绿玉皇冠案(第5/8页)

“昨天夜里你听到了什么声音吗?”

“没有,直到我叔父开始大喊起来,我听到后才赶来的。”

“你昨晚将门窗都关严了,但是否将所有窗户都闩上了呢?”

“是的,都闩上了。”

“今早这些窗户是否还依然闩着?”

“都还闩着。”

“你们这儿有个女仆,她还有个情人吧?我听说你昨晚曾告诉你叔叔,说她出去与情人约会了?”

“的确如此,她就是在客厅里干活的女佣,她可能听见了叔叔介绍皇冠的话。”

“我知道了,你认为她也许出去将此事告知了她的情人,而他们俩也许开始处心积虑地盗窃皇冠。”

“但这些空洞无用的猜想解决不了问题。”银行家不耐烦地喊了起来,“我不是已经说过我当时亲眼看到阿瑟手拿那顶皇冠吗?”

“别急,霍尔德先生。我们必须追问清楚这件事。霍尔德小姐,对于那个女仆,我想你是亲眼看到她从厨房门附近回来的,对吗?”

“对,当我前去查看那扇门是否闩好时,见她悄悄溜进来。我也看到了那个男人站在暗处。”

“你知道他是谁吗?”

“噢,我认识他!他是帮我们运送蔬菜的商贩,名叫弗朗西斯·普罗斯珀。”

福尔摩斯说:“他站在门的左边,也就是远离需要进门的路上?”

“对,确实如此。”

“他还是一位安装有木头假肢的人?”

这位年轻小姐的那双拥有丰富感情的黑眼睛中突然显露出一点害怕。“怎么会这样?你难道是位魔术师吗,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她当时是面露微笑的。但福尔摩斯并没有去回应对方的笑容。

“我很想现在就去楼上一趟。”福尔摩斯说,“我很可能过一会儿还会去房子外边走一趟,也许我在上楼前最好再查看一下楼下的窗户。”

他迅速从一扇扇窗户前走过,只是在那扇可以从大厅向外眺望马厩小道的大窗户前停了一下。他打开那扇窗户,以随身携带的高倍放大镜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窗台。最后他说:“现在让我们上楼看看吧。”

银行家的起居室是一间陈设很简朴的,不算大的房间,地上铺有一块灰色地毯,放置着一个大柜橱与一面长镜子。福尔摩斯先来到大柜橱前,仔细查看着上面的锁。

“用哪一把钥匙打开这锁的?”他问。

“就如我儿子之前所说的,是用那把开启贮藏室食品橱的钥匙。”

“它现在还在你这儿吗?”

“就是那把放在梳妆台上的钥匙。”

福尔摩斯拿起钥匙打开了大柜橱。

“这是一把开启时不会发出声音的锁,”他说,“难怪开锁时没吵醒你。这只盒子我想就是装皇冠的那个吧。我们必须要检查一下。”他打开盒子,取出皇冠放到桌子上。这是一件异常华丽的珠宝工艺品,那三十六块绿玉是我此生从未见过的最华美的宝石。皇冠的一侧出现了一道裂痕,一角上的三块绿玉不见了。

福尔摩斯说:“现在,霍尔德先生,这个边角与那些丢失的绿玉边角是对称的。我请你尝试一下能否将其掰变形。”

银行家惶恐地后退着。他说:“我连做梦都不敢去掰它。”

“那么由我来试试,”福尔摩斯猛然用尽全力去掰它,但却纹丝没动。“我觉察出它略有些松动,”他说,“尽管我的手指很有力,但要想掰开它也要大费周章。一位普通人是无法掰开它的。好了,霍尔德先生,倘若我真的掰弯它,会出现什么情况呢?那肯定会发出非常响的声音,甚至不亚于枪响。你敢说所有的这一切仅仅发生在离你床榻旁几码的地方,而你却没听到任何声音吗?”

“我什么都不敢想,也没看出任何问题来。”

“但事情已经越来越清晰了。你怎么看,霍尔德小姐?”

“我承认我与叔叔一样,都感到困惑不解。”

“当你发现你儿子时,他穿鞋或拖鞋了,对吗?”

“除了裤子与衬衫以外,他没穿其他衣物。”

“谢谢。我们从这次询问中受益匪浅,相当幸运,如果我们还是不能弄清真相的话,那就完全是我个人的过错了。霍尔德先生,请允许我再一次到外面调查。”

他依然要求独自一人出去查看,因为他认为人多的话,会留下一些不必要的脚印,可能会给调查工作造成困难。他查看了有一个多小时,最后进屋时他双脚满是积雪,而他的脸上依然带着神秘莫测的表情。

“我想我已经查看了我所希望查看的所有地方,霍尔德先生,”他说,“我想现在我应该回到我家去,这是我能对你做的最好的事情。”

“但那些绿玉呢,福尔摩斯先生,它们现在在哪里?”

“我还不确定。”

“那我恐怕永远找不到它们了!”这位银行家焦虑地大叫道,“还有我儿子呢?你不是说他是无辜的吗?”

“我现在依然这样认为。”

“我的上帝啊,昨天夜里他又在我屋里搞什么鬼名堂?”

“倘若你在明天上午九点到十点钟之间,来到贝克街我的住所,我将会非常高兴地尽我所能将事情说清楚。你已经把本案全权交给我处理,那么是否只要我能找回绿玉,我就可以自由支配一切财力与物力?”

“只要能将它们找回,我宁愿散尽家财。”

“很好,我会在明天上午之前查清此事。再见!我也许会在傍晚之前再来一次这里。”

我确信我的朋友对本案已经有了绝对的信心,但对他得出了何种结论,我却一无所知。在回家途中,我多次试图从他那里打探出一些消息,但是他总是把话岔开,最后我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不到下午三点,我们就已经回到了寓所。他匆忙走进房间,几分钟后便化装成一位流浪汉。他将领子翻上去,穿上已经磨得发亮的破外套,系着红领带,脚穿一双相当破旧的皮靴,看上去就是一个典型的流浪汉。

“我这样打扮还像吧,”他边说边照着壁炉旁的镜子,“我真希望你可以与我一同前去,华生,但这恐怕行不通。我也许可以找出本案的线索,也可能是白跑一趟,但很快就能知道是哪种了。我希望在几个小时后就能回来。”他从餐柜当中的大块牛肉上割下一小块,夹到两片面包之间,作为自己的干粮装进口袋,就出发进行乔装调查了。

我刚喝完茶,就看见他手里拿着一只边口有松紧带的旧靴子非常高兴地回来了。他将那只旧靴子扔到了房间的角落里,倒了一杯茶喝。

“我只是路过这里顺便回来看看,”他说,“我马上还得离开。”

“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