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奎因父子遇到菲尔德最好的朋友(第4/5页)

“埃勒里——帽子。”他咕哝道。

埃勒里将正在阅读的那本书塞进口袋,快速地穿过房间。他的父亲意味深长地指了指那几顶帽子;他们一起把帽子拿下来仔细地研究。一共有四顶——一顶退色的巴拿马帽;两顶浅顶软呢帽,一顶是灰色的,另一顶是褐色的;还有一顶圆顶硬呢帽。四顶帽子都有布朗兄弟的标记。

二人把帽子拿在手上翻来覆去。他们立即发现,其中三顶帽子都没有内衬——就是那顶巴拿马帽和那两顶浅顶软呢帽。奎因认真地检查第四顶帽子,一顶很好的圆顶硬呢帽。他摸了摸内衬,拉下里面的皮革防汗带,然后摇了摇头。

“说实话,埃勒里,”他缓缓地说道,“我真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想从这些帽子中找线索。我们知道,菲尔德昨晚戴着一顶帽子,很显然那顶帽子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因为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情况,当我们到剧院时,凶手还在那里。里特是在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来到公寓的。就此而言,即使凶手可以把帽子拿到这里,他做这件事又有什么意义?他肯定会意识到我们很快就会搜查菲尔德的公寓啊。不,我想我太有失水准了,埃勒里。从这些帽子里根本发现不了任何线索。”他气愤地把那顶圆顶硬呢帽扔回到架子上。

埃勒里若有所思地站在那儿,表情严肃。“你说得对,父亲,这些帽子没有任何意义。但是,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还有!”他站直身体,摘下眼镜,“你昨晚有没有想过,除了那顶帽子之外,菲尔德别的某样东西可能也不见了?”

“我真希望所有问题都像这个这么容易回答。”奎因严肃地说道,“当然——是手杖。但是我又能怎么做呢?我们假设,菲尔德确实带来了一根手杖——但是任何没有带手杖来到剧院的人,都可以带着菲尔德的离开,这太容易了。我们如何能阻止他?或者说我们如何辨认哪根是菲尔德的呢?所以我甚至都懒得去想这一点。而且,如果手杖还在罗马剧院的话,埃勒里,它会——不用担心。”

埃勒里轻声地笑了。“提到这一点,我想我可以引用诗人雪莱[2]或者华兹华斯[3]的诗句来称颂你的才能。但我能想到的最有诗意的一句就是‘你的才华超越了我’。因为,我刚刚才想到这一点。但是,还有一点:衣柜里没有任何款式的手杖。像菲尔德这样的男人,如果他有奢华的手杖来搭配晚礼服的话,他肯定还会有别的手杖来配其他的衣服。事实上,这说明我们应该能在卧室的衣柜里找到手杖——对此我深表怀疑——因为所有的大衣似乎都在这里了。这些事实排除了菲尔德昨晚携带手杖的可能性。所以,我们可以把这一点抛到脑后了。”

“很好,埃勒里,”警官漫不经心地回应道,“我都没有想到这一点。嗯——我们去看看那些小伙子有没有什么收获。”

他们穿过房间,来到正在搜查桌子的哈格斯托姆和皮戈特那里。桌面上堆着一摞文件和记录。

“有没有找到什么有意义的东西?”奎因问道。

“就目前来看,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警官,”皮戈特回答,“只是一些平常的东西——有几封信,基本上都是这个叫拉索的女人写的,内容很肉麻!——还有一些账单和收据之类的。我觉得在这里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奎因仔细地看了看那些文件。“对,没有什么有用的,”他承认,“嗯,我们继续。”他们把文件都放回了原位。哈格斯托姆和皮戈特快速地搜查整个房间。他们轻轻敲打家具,捅捅垫子,掀开小地毯——搜查得非常彻底、非常熟练。奎因和埃勒里静静地站在那儿看时,卧室门打开,拉索太太出现了。她穿着入时的褐色散步装,戴着一顶无边帽。她停在门口,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景象。两名探员头也不抬地继续他们的搜查。

“他们在做什么啊,警官?”她懒洋洋地问道,眼中露出很感兴趣的神色,“是在找些小东西吗?”

“对于一个女性来说,你梳妆打扮的速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快啊,拉索太太。”警官赞赏地说,“准备回家?”

她飞快地瞥了奎因一眼。“当然了。”她回答道,眼睛看向一边。

“那么你住在——”

她留了一个格林尼治村麦克杜格尔大街的住址。

“谢谢。”奎因礼貌地说道,并记录下来。她开始穿过房间。“哦,拉索太太!”她转过身。“在你离开之前——或许你能告诉我们一些关于菲尔德宴饮方面的事情。你认为他是个酒量大的人吗?”

她开心地笑了起来。“就这些吗?既是也不是。我曾经见过菲尔德喝酒喝了半个晚上,还清醒得像——像个牧师。但有些时候他只喝几杯就烂醉如泥。这视情况而定——你不懂吗?”她又笑了起来。

“嗯,我们很多人确实都是这样。”警官小声地说,“我不想窥探你的秘密,拉索太太,但是,或许你知道他的酒是从哪里来的吧?”

她马上不笑了,脸上愤慨的神色表露无遗。“你以为我是谁?”她问道,“我不清楚。即使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有很多勤劳的造私酒的人,他们比很多要抓他们的人高尚许多,相信我!”

“芸芸众生之中,难免会有这样的人,拉索太太。”奎因安慰道,“不管怎样,我亲爱的,”他温柔地继续说,“最后需要那个信息的时候,我确定你会告诉我的,对吧?”拉索太太没有回应。“我想,今天就到这儿吧,拉索太太。不要出城,好吗?我们可能很快就需要你的证词。”

“嗯——再见。”她说道,甩了下头,走出房间,走进门厅。

“拉索太太!”奎因突然尖声喊道。她戴着手套的手已经碰到了前门的把手了,还是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却消失了。“自从和菲尔德分道扬镳后,本杰明·摩根一直在做什么——你知道吗?”

犹豫了片刻后她才给出回复。“他是谁?”她问道,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奎因坚定地站在地毯上。他难过地说:“没关系。再见。”说完,他转过身,背对着她。门砰的一声关上了。过了一会儿,哈格斯托姆走了出去,皮戈特、埃勒里和奎因留在了公寓里。

三人好像都受到一个想法的启示,跑进了卧室。显然卧室和他们离开的时候一样。床上乱七八糟的,拉索太太的睡衣和便服都丢在地板上。奎因打开卧室衣柜的门。“哟!”埃勒里说,“这家伙不声不响,对衣服倒挺有品位,对吧?有点像桑树街的花花公子布鲁梅尔[4]。”他们搜查了整个衣柜,但没有任何发现。埃勒里伸长脖子看上面的架子。“没有帽子——也没有手杖,那问题就解决了。”他面有得色地低声说道。皮戈特跑进了小厨房,搬着一个半空的酒箱子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