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第2/2页)

吉尔伯特又开口道:“查尔斯先生,匪徒——我是指那些专业匪徒——通常——”

“别插嘴,吉尔,”咪咪打断他的话,“你会叫多萝西回家来,对不对?”她显得和颜悦色,可她在多萝西心目中却是个霸道的法国王后。

“她如果愿意待在那儿,就待下吧。诺拉挺喜欢她。”

她弯起一个手指头冲我摇晃。“我可不想让你那样惯坏她。她在你们那儿大概把我胡说八道了一通吧。”

“她倒是提到什么挨揍的事。”

“你瞧,”她自鸣得意地说,仿佛证明了自己的想法似的,“不行,你得让她回来,尼克。”我喝干我那杯酒。“怎么样?”她问道。

“她要是想留在那里,就留下,咪咪。我们喜欢她跟我们在一块儿。”

“这太荒谬了。她该待在家里,我要让她待在这儿。”那话音有点尖锐。“她还是个孩子,你不应当鼓励她胡思乱想。”

“我什么事也没做。她愿意留下就留下。”

咪咪那双蓝眼睛即使现出愤怒的神情也挺美。“她是我的孩子,而且她是个晚辈。你一直待她很好,可你这样做对她对我都不算友好,何况我也不答应。你要是不让她回来,我可就会强行把她弄回来。我不想因为这事闹得大家都不愉快,可是”——她朝前探身,故意顿一顿才接着说——“她一定得回家来。”

我说:“你别是想故意跟我吵一架吧,咪咪。”

她望着我,那副样儿像是要说我爱你似的,接着问道:“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好吧,”我答道,“那就去控告我拐骗幼女,干脆叫人把我抓起来好了。”

她忽然用一种气愤的粗暴声调说:“你还得告诉你老婆别再勾引我的丈夫。”诺拉正跟乔根逊在翻找另一张唱片,一只手搭在他的袖子上。他俩惊讶地转过头来望着咪咪。

我就喊道:“诺拉,乔根逊夫人要你把手从乔根逊先生身上移开。”

“哦,太对不起了。”诺拉冲咪咪微微一笑,接着装出一副挺关心的样子望着我,像个女学童朗诵那样,声音有点单调地说:“哦,尼克,你脸色那么苍白,一定太累了,该歇歇啦。对不起,乔根逊太太,我得叫他回家,马上卧床休息。您一定会原谅我们吧?”咪咪说会的。于是大家挺有礼貌地相互道别。我们便下楼走出公寓,叫辆出租车。

“得,”诺拉说,“你净跟她胡扯,连晚饭都给说黄了。现在该怎么办?回家跟多萝西一块儿吃晚饭吗?”

我摇摇头。“咱们暂时撇开魏南特这家人,到马克斯餐馆去吃牡蛎,怎么样?”

“好吧。你方才有没有探出什么?”

“什么也没探出来。”

她若有所思地说:“那家伙真不该长得那么帅。”

“那他像个什么呢?”

“像个大娃娃,真是太不像话了。”我们吃完晚饭,回到诺曼底酒店,多萝西没在。这我似乎早就料到了。诺拉到各个房间寻找一通,又打电话到服务台。多萝西既没留下话,也没留下字条。“怎么办?”她问道。

这时还没到十点钟。我说:“要么没事儿,要么什么事都会发生。我猜想她准会在凌晨三点才露面,喝得烂醉,带回来一挺从查尔兹酒馆买来的机关枪。”

诺拉说:“让她见鬼去吧!你快换上睡衣躺下吧。”


[1] Samuel David Gross(1805—l884),美国外科医师、医学教育家,著有《病理解剖学原理》和《军事外科手册》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