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第2/4页)

吉尔德耸耸一边的肩膀。“我刚才这么说是因为那里和费城是我们唯一能联想到的地点。我们尽量争取把他找到。他啊,没准儿在澳大利亚呢。”

“魏南特为此事需要多少现款?”

“这我倒可以告诉你具体数字。”他从兜里掏出一叠卷拢的脏纸,从中挑出一个更脏一点的信封,把其余的塞回兜里。“他跟麦考利谈话后的第二天,亲自去银行取出了五千块钱现款。二十八日——要知道,这是十月里——他叫麦考利再给他取出五千,十一月六日取出两千,十五日取出一千,三十日取出七千五,六日——这是十二月里了——取出一千五,十八日取出一千,二十二日取出五千。这最后一笔是在他的女秘书被害的前一天叫麦考利给他取出来的。”

“将近三万块钱了,”我说,“他在银行里倒还真存了不少钱。”

“精确来说,一共提取了两万八千五百元,”吉尔德把那个信封塞回兜里。“可是要知道,还不止这些。麦考利接到第一次电话后,就开始卖出一些股票为他筹款。”他又摸一下兜。“我还有一张他卖掉的股票清单,要不要看一下?”

我说不看了。“麦考利是怎样把那些钱交到魏南特手中呢?”

“魏南特要用钱就写信给那个姑娘,她就从麦考利那里取来。麦考利手中有她的收据。”

“她又怎样交给魏南特呢?”

吉尔德摇下头。“她告诉麦考利她通常总是去魏南特指定的地点会面;麦考利认为她知道魏南特在哪儿,可她却总说不知道。”

“没准儿她遇害时身上还有最后那笔五千块钱呢,呃?”

“那可就是一起抢劫案了,除非是”——吉尔德眯起他那双像是泪汪汪的灰眼睛——“魏南特去她那里取钱时把她杀了。”

我提议道:“要么除非是别的什么人为了什么别的缘故把她杀了,随后发现了那笔钱也就顺手牵羊拿走了。”

“倒也可能,”他同意道,“这种事经常会发生。有时候连头一个发现惨案的人在报警之前也会顺手捎走点什么。”他举起一只大手。“当然啦,像乔根逊夫人——那样一位体面的太太——我希望你别以为我是在——”

我说:“何况当时她也不是独自一人进去的,对不对?”

“可有那么一小会儿她是独自在那房间里的,因为沃尔夫小姐房间里的那台电话机失灵了,那名电梯工只好把大楼管理人运载下楼,让他从办公室拨电话报警。可你要明白,我并不是在说乔根逊夫人动了什么手脚。一位她那样的太太不大像会——”

“电话机究竟怎么了?”我问道。

这时门铃响了。“嗯,”吉尔德说,“我也闹不清怎么回事。那台电话机——”服务员进来摆桌子和餐具,吉尔德顿住了。等我们都在桌前坐下后,他又接着说:“那台电话机嘛,我刚才说我也闹不清怎么回事。一颗子弹射穿了电话话筒。”

“是一起偶然事件呢,还是——?”

“我正想问你呢。当然是击中她四发子弹的那把手枪打的,可我闹不清是打偏了呢,还是故意那么干的。看来打坏一台电话机,声音一定挺响。”

“这倒提醒了我,”我问道,“有人听到枪声了吗?一把0.32口径的手枪可不是一把汽枪,总该有人听见枪响吧。”

“当然,”他厌恶地说,“那座公寓里人声嘈杂,有人现在才说听见了,可当时却谁也没答理;何况天晓得,他们才不会聚拢到一块儿谈论听到了什么呢。”

“一向是这样的,”我理解地说。

“这我难道还不知道吗?”他往嘴里送一叉子吃食。“哦,我说到哪儿啦?对了,说到魏南特。他离开时把住房退了,东西都存进仓库。那些玩意儿我们都查过了——可没找到什么能说明他到哪儿去了,甚至在干什么的线索,我们原想找到点什么也许会有所帮助。在搜查他位于第一大道的工作厂房时,我们的运气也不佳。那里自从他走后就上了锁,只有他那位女秘书每周去那里一两次花一两个钟头料理一下他的邮件什么的。从她被害以后来的邮件里我们也查不出什么名堂。同时我们在她的住处也没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他朝诺拉微笑一下。“查尔斯太太,这事您听着一定很烦吧。”

“烦?”她露出惊讶的神情。“我也在焦虑不安呐。”

“太太小姐们通常都喜欢听更热闹的事,”吉尔德说,咳嗽一下,“花里胡哨的事。反正我们查不到他的去向,只知道他上星期五给麦考利打过电话,约他两点钟在广场饭店大堂里会面。赶巧麦考利当时没在办公室,他就留了个信儿。”

“麦考利当时在这里跟我们一块儿吃午饭,”我说。

“他告诉我了。都快三点了他才赶到那里,却没见到魏南特的人影儿,魏南特也没登记住在那家饭店里。他向饭店里的人打听,形容魏南特的模样,有胡子也描述过,没胡子也描述过,可是那里没人记得见到过他。麦考利又给自己的办公室打电话,魏南特也没再打来过电话。接着他又给朱丽娅·沃尔夫挂电话,她说她都不知道魏南特在城里,他猜想她是在撒谎,因为他昨天刚交给她五千块钱转给魏南特,魏南特准会去取的。麦考利只好说那好吧,就挂上电话去干自己的事了。”

“他去干什么事?”我问道。

吉尔德停止咀嚼他刚咬的一口卷饼。“对,了解一下那事也没什么坏处,我会去问问。看来当时我们没什么可指责麦考利的,也就没细加追问,不过弄清谁有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谁没有,倒也没什么坏处。”

我摇摇头,怪他当时没细加追问。“我也没有什么可指责麦考利的,可他毕竟是魏南特的律师,知道的情况大概比他讲的要多一些。”

“当然,这我明白。我料想人们雇用律师也正是为此吧。现在再说说那个姑娘:朱丽娅·沃尔夫可能根本就不是她的真名实姓,这一点我们现在还没查清,可我们发现了她不是你能指望魏南特把所有那些钱经她转手而感到放心的那种女人——我是说魏南特如果知道她的经历的话。”

“她有犯罪前科吗?”

他上下摆动着脑袋。“这炖肉的味儿真不赖!她在给魏南特打工之前几年,曾经在西边克利夫兰市被控以萝达·斯图尔特之名耍过美人计那种勒索圈套而给关押过六个月。”

“你估计魏南特知道那事吗?”

“闹不清。他要是知道,想必就不会放心让她经手那么多钱了,不过这事也难说。人家告诉我他挺迷恋她,要知道男人有时会多么糊涂。她还时不时跟谢普·莫瑞里那帮小伙子瞎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