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第2/2页)

“我——对。我通知过。我担心他要是打来电话,而你们在那里就会发现是谁打来的,不过我想他应该会留言给接线生的。可他却没留。”

“那你也一直没跟他见过面?”

“没有。”

“那他也没告诉过你是谁杀死了朱丽娅·沃尔夫?”

“没有。”

“你是对多萝西撒谎吗?”

他低下脑袋朝地板点点头。“我——是这样的——我大概是出于嫉妒,”他抬起头来望着我,脸色发红。“要知道,多萝西以往很看重我,几乎什么事都问问我,认为我比谁都知道得多——要知道——她想知道什么事就来找我问问,而且她一向照我说的话去做。可她自从常见到您之后就变了。她什么事都去问您,而且对您更为尊重——她当然会那样,我是说她不那样做,反倒太傻了,因为我跟您当然无法相比,可我——我大概嫉妒和不满——嗯,也并非真正的不满——因为我也很看重您——不过我想做点什么再让她信任我——露一手嘛,我想您会这么说的——我收到了那封信,就假装我一直在跟爸爸见面,他还告诉了我是谁作的案,这样她就会认为我知道一些连您也不知道的事。”他顿住了,上气不接下气,用手帕擦擦他的脸。

我又等待吉尔德发言。半晌后,他说:“我想这也算不了什么太大的恶意,孩子,你肯定没有恶意要隐瞒什么别的我们该知道的事吗?”

小伙子摇摇头。“没有,先生。我什么事也没隐瞒。”

“你母亲交给我们那段表链和链坠小刀,你知不知道什么情况?”

“不知道,先生,在她把那玩艺儿交给你们之前,我一点也不知道。”

“她现在怎么样了?”我问道。

“哦,我想她没事,尽管她说今天得躺一整天。”

吉尔德眯细两眼。“她怎么了?”

“犯了歇斯底里症,”我告诉他,“昨天晚上她跟她女儿吵了一架,神经崩溃了。”

“干吗要吵架呢?”

“天晓得——一种女性脑猝病呗。”

吉尔德说声“嗯——嗯”,搔搔下巴。

“弗林特刚才说你还没来得及寻找那个声明,是这样吗?”我问那个孩子。

“是的,我连门还没关上,他就朝我猛扑过来了。”

“给我干活的这些家伙都自以为是了不起的侦探,”吉尔德咆哮道,“他朝你猛扑过去的时候嘴里有没有吼一声‘嘘!’?算了,没关系。孩子,我可以这样那样处置你,那就看你啦。我可以把你扣留一段时间,也可以把你放走,条件是得答应我,一旦你父亲跟你联系,你就通知我,他如果跟你说了什么,想在哪儿见你,你也得告诉我。”

我没等吉尔伯特答复就先开口道:“吉尔德,你不能这样要求他,那是他亲生父亲。”

“我不能吗?”他怒视着我,“如果他父亲真是清白无辜,这不正是为了他好吗?”我没再说什么。

吉尔德的脸色又慢慢恢复正常。“那好吧,孩子,我如果假释你,你父亲或者任何别人要让你做什么事,你能答应我对他们说办不到,因为你已经向我保证你不会干吗?”小伙子望着我。

“听上去这还算合情合理。”我说。

吉尔伯特说:“好吧,先生,我向你保证。”

吉尔德挥一下手。“好了,那你就开路吧!”

小伙子站起来说:“多谢,先生。”他又转身对我说,“您是不是也——”

“如果你没有什么急事,”我对他说,“那就在外面等我一会儿。”

“我会的,再见,吉尔德警长,谢谢你。”说完他就走出去了。

吉尔德抓起电话,指示下属去把那本《庄重的举止》和书里夹着的那份声明找来。他办完这事,把两只手握在一起枕在脑后,朝椅背上一靠。“你觉得怎么样?”

“这是谁也摸不准的事,”我答道。

“听我说,你现在还认为魏南特没有犯案吗?”

“我怎样认为又有什么关系?你现在已经有了咪咪给你的那玩艺儿,掌握了不少证据嘛。”

“那关系可大了,”他向我保证道,“我很想知道你的想法,为什么会那样想。”

“我太太认为魏南特是在想掩护什么人。”

“是吗?嗯——嗯。我一向不小看女人的直觉;如果你不介意我说的话,查尔斯太太可真是一位精明能干的女人。那她认为谁是凶手呢?”

“据我所知她还没作出决定呢。”

他叹口气。“嗯,也许魏南特要给他孩子看的那份声明会告诉我们些事吧。”然而,那天下午,我们什么也没得到,因为吉尔德的部下没能找到那份文件,也没能在那个被害的女人房间里找到一本《庄重的举止》。


[1] The Grand Manner,剧评家、散文家和文选编者路易斯·克洛南贝格(1904—1980)一九二九年写的一本书。他是哈米特和丽莲·海尔曼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