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中取栗(第2/5页)

木崎暗自叫苦,忘了问年轻人让他买《星期日的午睡》这本书的人是谁了,虽然他已经说不知是谁了,但也许知道对方是男是女及说话的口音等。

木崎的工作出现了失误,在他茫然不知所措时,又出现了一个新的失误。

无奈,木崎回到了公司,但却无颜见殿冈,他战战兢兢地向殿冈作了汇报。然而殿冈并没怎么动怒,只是带着轻蔑的语气酬劳了几句:

“敌人也太狡猾了。咳,本来让你做这事可能就有些勉强。好啦,你也辛苦了。”

木崎被身份不明的对手捉弄得好苦,感到十分澳恼,不知道殿冈为什么要把钞票送到自动寄存柜里并把钥匙夹在进藤书店的《星期日的午睡》这本书里。这件事很蹊跷。这姑且不论,这件事确实降低了木崎在中经管的声誉。

殿冈命令木崎去干这件事,除了木崎是公司的新人,不易被认出外,还期望着他查明对方的身份。而他,却完全辜负了殿冈的信任,不但钞票被人取走,而且没抓到一丝线索。殿冈的神色中,流露出一种“那么多钱,竟让人取走,真是废物”的轻视。

——无论如何要找出“犯人”。

木崎感到脸在发烧。可是,从哪下手做起呢?唯一与犯人接触过的那个当差儿的年轻人,早已汇入东京1千万人口的茫茫人海中去了。犯人肯定是偶然走进书店,在不显眼的书架的一角,选择了只有一本的卖不出去的作家的作品,如果是畅销书,会同时摆放若干册,并且在让当差的去买之前,就可能被人买走。

而作家“铃木一郎”,是个极平常的名字。试着查了一下东京都的电话簿,叫铃木一郎的人竟有160名。可木崎忽然想到犯人也许和铃木一郎有什么关系。

木崎打电话给进藤书店,询问作家铃木一郎的住址,过了一会儿后对方回答说名簿上没有。所谓名簿可能是名人名录。那上面没有记载,大概说明铃木一郎是位无名作家。木崎又问铃木一郎著的《星期日的午睡》一书的出版单位。

有这本书吗?——自己书店的书架上放着的书却不知道,又等了一会儿,对方才告诉木崎出版社的名字,是人们没听说过的出版社。

木崎终于从出版社打听出了“铃木一郎”的住址,随后问了离那最近的车站。

“在私铁的K车站下车,走五六分钟即是。”

“私铁的K车站,是XX线吗?”

“是的。”

木琦感到自己的眼前升起了云雾,及川真树就住在K车站附近。象两个水珠溶合在了一起一样,瞬间死人和真树重叠在一起了。难道真树时常在书店的书架上找出自家附近的无名作家的书,作为他用吗?

真树的出现,似乎使木崎明白了殿冈让他送的可疑的钞票的作用。

利用自动寄存柜和《星期日的午睡》交接钞票,很明显不是正常的支付或馈蹭。这可能是收款人为了不暴露自己而又拿到钱想出的妙策。

收款人要不露身份地索取钱,而殿冈竟完全按照犯人的要求做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接交拐骗赎金,还是敲诈费?

木崎对殿冈的私生活一无所知,如果是孩子或亲属被拐骗,在听到木崎报告没有查清犯人时,他不会那么沉着。从他的目光中可看出他并不很感兴趣,似乎已估计到了结果。

再说,如果是赎金,似乎款额也太少了,恐怕没有只为了二三十万日元行骗的。

那么可能是敲诈勒索。殿冈被人抓住了什么把抦,不得不按犯人说的办。犯人掌握着殿冈的把抦,可又不想暴露身份。

假设真树是敲诈勒索的犯人,她抓住了什么把柄呢?也许是抓住了。

及川真树很可能做了砂田修策情妇的替身,这是因为,真正的情妇绝不想暴露自己。如果真树是在知道砂田情妇的前提下做的替身,那就说明她抓住了情妇的把柄。

于是,真树起了邪念,勒索了女伴?中经管的背后潜着—个强大的资助者。并且,其资助者与砂田的情妇也有瓜葛。

可能钱由资助者出,由中间代理人的中经管代交给进行勒索的犯人。同时,中经管接受了查清犯人的任务。

然而,真若如此,真树是十分危险的。这是因为,知道砂田情妇其人的,极其有限。如果从这有数的人中一个个地过筛子,真树会被立即发现。

殿冈曾经说过,现在对犯人已有了大致的了解,真树是在知道此情况的基础上出来拿这烫手的钱的吗?她是这么迫切地需要钱吗?作为高级妓女,她的收入肯定是相当可观的,那为什么为这二三十万日元过这如此危险的桥呢?

木崎在自己想象中,已认定真树就是犯人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即使是危险的,为了生存下去,也必须忍耐——木崎想起了真树说过的话。

难道这就是她为了生存下去所做的忍耐吗?

木崎想验证自己的想象所得出的结论,如果真树真的是犯人,那么一定要设法阻止她。因为这无疑于入虎穴盗虎仔,危险性自不待言。

木崎到出版《星期日的午睡》一书的出版社,买了一本。据说这本书在出版社创造了滞销的新记录,因此,出版社对木崎特意来购买这本书感到惊奇。

木崎顺口胡说,说自己是铃木一郎作品的爱好者,甚至连他的断简残篇也不放过。

“铃木一郎有断简残篇吗?”对方更觉不可思议。总之木崎已拿到《星期日的午睡》,他又一次来找及川真树。

及川真树来到以前的那个茶座。木崎曾一度想到她家里去,但真树总是说家里杂乱无章不堪入室,建议到茶座去。这对木崎来说尽管是与真树之间的一种“亲密的气氛”,但依然对被拒之于她家门外,而产生一种凄然之情。

真树不是一个人来的。她手里领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是一个酷似真树的十分可爱的白净皮肤的小女孩。但在圆圆的纯真稚气的眼神中,有一种凄凉寂寞感。

“这是我女儿绘理。绘理,问叔叔好。”在妈妈的催促下,绘理大模大样地向木崎行了见面礼,木崎是第一次看到真树的女儿。

“绘理说,一定要见一见妈妈的男朋友。”真树用爱怜的目光看着女儿。这是母亲要尽一切努力来弥补欠缺父亲的空白的眼神。

听到真树把自己称为“男朋友”,水崎心中一喜。但真树领着孩子来赴约,又使他觉得十分扫兴。与她的交往,难道就不能再深入一步了吗?

“绘理早晨有些发烧,所以没让去幼儿园,可是一下子又没事儿了,让她的鬼把戏给骗了。”

似乎看出了木崎的扫兴情绪,真树解释道。这解释的背后有一种“等小孩子不在时我俩在约会”的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