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3/4页)

“你好,乔治,”韦尔德小姐说着,直勾勾地盯着我。“要我帮忙吗?”

“马洛先生想跟你说几句,可以吗?”

“马洛先生?”

威尔逊犀利地扫了我一眼。“来自巴卢办公室。我以为你认识他。”

“我也许见过他。”她仍然盯着我。“什么事?”

我没吭声。

过了一会儿,她说:“多谢,乔治。最好去我的化妆室,马洛先生。”

她一转身,走去了片场的远端。靠着墙有一个绿白相间的化妆室。门上的姓名写着“梅维斯·韦尔德”。到门口时,她转过身,小心翼翼地四下环视。接着,她那对迷人的蓝眼睛盯着我的脸。

“现在,马洛先生?”

“你的确记得我吗?”

“我相信如此。”

“我们是继续上次中断的话题——还是重新开始呢?”

“有人让你进来的。是谁?为什么这么做?你需要解释清楚。”

“我在为你工作。巴卢已经付了定金,还拿了收据。”

“多么周到啊!假设我不想要你为我工作呢?无论你是干什么的。”

“好吧,随便你,”我说。我从口袋里掏出“舞者”餐厅的照片,递给她。她定定地看了我好久,垂下眼睛。然后她看着自己和斯蒂尔格雷夫在卡座的快照,表情严肃,一动不动。接着,她非常缓慢地伸出手,摸了摸脸颊一侧湿漉漉的卷发。她微微地颤抖了。她伸出手,拿起照片。她凝视照片,眼睛再次缓缓地垂下了。

“然后呢?”她问。

“我有底片和其他几张照片。你会拿到它们的,如果你有更多时间,也知道去哪里找的话。或者他还活着能把照片卖给你的话。”

“我有点冷,”她说。“我得吃点午餐。”她将照片递给我。

“你有点冷,你得吃点午餐,”我说。

我感觉她脖子上的脉搏在跳动。不过光线不是太好。她淡淡一笑。无聊贵族的范儿。

“我看不出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说。

“你在游艇上待的时间太长了。你的意思是,我认识你,也认识斯蒂尔格雷夫,这照片上有什么玄机,足以让人送我一个钻石项圈?”

“好吧,”她说。“是什么玄机?”

“我不知道,”我说。“不过,如果查出这点会让你甩掉这副公爵夫人德性的话,我一定会查出来。同时,你还觉得冷,还是得吃点午餐。”

“你等的时间太长了,”她安静地说。“你没什么要出售的。大概除了你的命以外。”

“我会贱卖的。因为我爱上了一副深色太阳镜、一顶翠雀蓝色草帽,还有脑袋上一个被高跟鞋砸出来的伤口。”

她的嘴巴抽搐着,仿佛要开口大笑。不过她的眼睛里却不含笑意。

“更别提那三个耳光了,”她说。“再见,马洛先生。你来得太晚了。实在太晚了。”

“是对我——还是对你来说?”她转过身,去打开化妆室的门。

“我想是对我们俩来说。”她快步走入房间,没关门。

“进来后关上门,”她的声音从化妆室里传出。

我走进化妆室,关上了门。这不是一间华丽定制的明星化妆室。严格来说只是个杂物室。一张破破烂烂的沙发,一把安乐椅,一张小梳妆台上有一面镜子和两个灯,梳妆台前放着一把直背椅,一个托盘上放着咖啡。

梅维斯·韦尔德俯身把一台圆形取暖器插上电源。接着她抓过一条毛巾,使劲搓她湿漉漉的头发。我坐在沙发上等着。

“给我一支烟。”她把毛巾扔在一边。我为她点烟时,她的眼睛紧紧注视着我的脸。“你觉得我们在游艇上的即兴表演怎么样?”

“恶毒。”

“我们都很恶毒。比其他人多一些笑容,就是这样。演艺圈嘛,非常廉价,向来如此。曾几何时,演员们从后门进场。大部分人还是如此。压力大、时间紧,勾心斗角,随时会爆发令人讨厌的小场景。其实一点意义都没有。”

“张牙舞爪地说话。”我说。

她直起身子,指尖划过我的脸颊一侧,就像烧红的烙铁一般灼人。“马洛,你能赚多少钱?”

“每天四十美元,额外费用另算。这是要价。我收取二十五美元,我已经收得很少了。”我想起了奥法梅那皱巴巴的二十美元。

她用手指再次划过我的脸颊,我只是没有干预。她从我身边走开,坐在椅子上,将浴袍拉拉紧。取暖器使得小房间暖和起来了。

“二十五美元一天,”她惊讶地问。

“寂寞的小钱。”

“它们寂寞吗?”

“像一座灯塔一样寂寞。”

她跷起腿,灯光下,她苍白皮肤泛出的冷光充满了整个房间。

“那么问我问题吧,”她说,并不想去遮住她的大腿。

“斯蒂尔格雷夫是谁?”

“一个我认识多年的男人。我也喜欢他。他家资丰厚,拥有一两家餐厅。他从哪里来——我倒是不知道。”

“不过你跟他很熟。”

“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是否跟他睡过?”

“我不问那种问题。”

她哈哈大笑,弹掉烟灰。“冈萨雷斯小姐会乐于告诉你的。”

“去他的冈萨雷斯小姐。”

“她皮肤黝黑,美貌多情。而且非常、非常善良。”

“就跟一个邮箱一样,独一无二,”我说。“见她的鬼去。关于斯蒂尔格雷夫——他曾经陷入过麻烦吗?”

“谁不曾陷入过呢?”

“与警方有关。”

她的眼睛略天真地睁大了一点。她的笑声似银铃一般,有点过于夸张。“别开玩笑了。这个人的身价有几百万呢。”

“他是怎么赚到的?”

“我怎么会知道?”

“好吧。你不知道。香烟快烧到你的手指了。”我身体向前探去,将烟蒂从她手中取过。她的手便摊开放在赤条条的腿上。我用指尖戳了戳她的手掌。她把手从我这里移开,握成了拳头。

“别这样,”她激动地说。

“怎么了?我小时候,常常对女孩子这么做。”

“我知道。”她的呼吸有点急促。“这让我觉得非常年幼无知、有点淘气。而我现在已经不再年幼无知了。”

“那么,你真的不知道斯蒂尔格雷夫的事。”

“我希望你能下定决心,到底是要对我逼供还是向我求爱。”

“我心里没有想过这些,”我说。

沉默片刻之后,她说:“我真的得吃点东西了,马洛。我还要工作一下午。你不会希望我在片场晕倒吧,对吗?”

“只有明星才来这一套。”我站起身,“好吧,我就走。别忘了我在为你工作。要是我觉得你杀了人,我就不会为你工作了。可你当时在现场。你冒了很大的风险。那里有你迫切想要得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