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盆栽棚谜案(第3/6页)

但还是有什么事情在困扰我,尽管我一时说不上来究竟是啥。“他的自杀动机呢?他有一百万个活下去的理由。两人的第一个孩子即将诞生。”

“谁也不知道有些人为啥忽然发疯,医生,这是我们必须接受的现状。”

警长离去后,我努力把奥伯曼的死亡排出脑海;但是,直到那天下午我在院子里扫落叶的时候,这件事依然不停折磨着我。最后,我决定在休息、时打电话给奥伯曼的遗孀。奥伯曼家无人接听,发生了那么可怕的悲剧之后,这倒是不足为奇。我给道格拉斯的兄弟打电话,这次运气不错。

“安琪很不好,”霍华德告诉我,“桑德拉给辛思隅的博扬顿医生打了电话,他决定马上收治安琪。他家里有个空余的房间,安琪可以住在那里,等待孩子降生。桑德拉和我负责安排葬礼,至少在这方面替安琪分担一下。”

“我们破门而入后,你没有拿走棚子里的任何东西吧?”

“拿走任何东西?当然没有了。我为啥要这么做?”

“没什么,当我没问。要是孩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打电话给我。”

“好的。”

挂上电话,我回到院子里继续操劳。十五分钟后,我给蓝思警长的家中打去电话:“警长,道格拉斯·奥伯曼是被谋杀的。”

“你怎么知道?”

“物品清单上没有钥匙。”

“钥匙?什么钥匙?”

“他总是给盆栽棚上锁,桑德拉说他昨天出去前,从厨房的挂钩上取走了钥匙。他打开挂锁,挂在内侧的搭扣上,然后再上锁。但是,钥匙呢?”

“锁上一只挂锁又不需要钥匙,扣上不就行了吗?”

“但开锁就需要钥匙了。钥匙在哪儿?不在他的口袋里,也不在盆栽棚里。”

“也许他还给桑德拉了,但桑德拉忘了提起。说不定会在厨房的挂钩上找到它。”

“你有那幢屋子的钥匙吗?”

“没有,医生。记得吗?这是自杀。我想他兄弟大概有钥匙。”

“能问他要过来吗?咱们在他家里见。”

“现在?一小时后就天黑了。”

“我三十分钟就到。”

蓝思警长到得比我早,嘟嘟囔囔地抱怨说这真是浪费人生。他打开前门的锁,我跟着他走进室内。这屋子今天早晨才被封闭,但我已经能够闻到死亡的霉味了。我首先走进厨房,啪的一下点亮电灯。门边有四个挂钥匙的钩子,其中之一空着。剩下的那些钥匙显然都不是开挂锁的。

“那么,钥匙在哪儿呢?”警长问我。

“我认为是这样的:道格拉斯从钩子上取下钥匙,打开盆栽棚的挂锁。他很可能把挂锁留在门外侧的u形钩上,很多人都这么做。凶手隔了一小段时间过来,把挂锁拿进棚子里,用它锁牢了门内侧的搭扣,多半出于习惯而取下了钥匙。接着,他射杀了道格拉斯·奥伯曼,把枪留在道格拉斯的右手边,然后溜之大吉。”

“怎么个溜之大吉法?”

“嗯,地板是石头的,天花板也是实心的,剩下的出入口只有房门和窗户。咱们再去仔细看看。”

太阳正在落山,但光线还算充足,我们检查了劈裂木门内侧的搭扣和挂锁。“螺丝没有因为时间久远而有所松动,”蓝思警长边看边说,“挂锁也很牢靠。我们没有打开它。”

我笑了起来:“那是因为你没有钥匙。Dll(fl看看窗户吧。”我用掌根敲了一下窗户,窗户开了一条缝。继续使劲之下,我终于打开了它。

“只有孩子才钻得过去,但孩子又怎么够得到呢?医生,面对现实吧,这是自杀不假。”

“那么,挂锁的钥匙在哪儿?”

“花盆一个个都装满泥土,你随便找一个插进去不就得了?”

“祝你好运。”我答道,警长抄起泥铲,开始翻弄花盆。我走到棚子外,检查附近的地面。小窗底下的土地很结实,没有留下任何脚印。站在这里,我能看见楼上的卫生间窗户,枪击发生的时候,安琪就在那个地方;但我看不见桑德拉所在的厨房和霍华德所在的客厅。赫伯·汤姆利当时已经离开,正在穿过马路。

我绕着越来越大的圈子勘探现场,我在寻找什么呢?道格拉斯会不会在自戕前把钥匙扔出窗口?这太荒唐了。凶手也可以推开窗户,把绑在长杆一端的手枪伸进去,顶在受害者的头上,牵动线缆扣动扳机,然后收回长杆,解下左轮手枪,从窗口扔回去。只是,在此期间,受害者在干什么呢?那把钥匙到底去了哪里?安琪、桑德拉,还有受害者的兄弟,他们都听见了枪声,为何在枪

击后没有看见凶手逃离呢?

忽然,我发现在距离盆栽棚约三十英尺的地方有一小圈光秃的地面,其上有些什么异物。乍看之下,我以为那是鸟巢的残骸,但随即我便意识到,那里曾经焚烧过某样东西。我还能辨认出几根羽毛的形状,立刻想到了赫伯·汤姆利提到过的不停盘旋的苍鹰。

蓝思警长走出棚子,站在我身边:“找到什么了?”

“这儿曾经烧过东西,也许是一只鸟。你有证物袋吗?让我把这些羽毛装起来。”

“车里好像有一个。”过了半分钟,他带着一个棕色小口袋返回,我把烧剩下来、被熏黑的东西装了起来。

“钥匙有下落了吗?”我问。

他摇摇头:“不在任何一个花盆里,我甚至查了那个收起来的睡袋。一样不走运。”

“睡袋?”

“是啊,就在储物架上。”

“为啥要在盆栽棚里放个睡袋呢?”

“他也许偶尔想在星空下睡睡觉。”

我走过去,再次检查劈裂的木门:“我依然觉得这是一起谋杀。有人在内侧上了挂锁,但习惯性地取下了钥匙。一般而言,你扣上挂锁。总是会随手取下钥匙。”

“医生,这次你错了,这就是自杀。”

“那么,钥匙在哪儿呢?”

“妈的,难说不是被他吞了。”虽说这是一句玩笑话,但它刚出口,我就看到警长变了脸色,“没错!肯定被他吞下去了!”

“警长啊——”

“我通知验尸官,叫他明天早晨给尸体拍x光片。”

星期一早晨,我没有坐等警长打来电话,而是驱车前往安娜贝尔的方舟,这位女兽医最近在北山镇开了一家规模不大的动物诊所。安娜贝尔·克里斯蒂很美丽,性格也很可亲;自从她的诊所在几个月前开业以来,我的护士玛丽没有少拿安娜贝尔取笑我。

“山姆,你怎么样啊?”安娜贝尔一边跟我打招呼,一边把一只斑纹肥猫放回笼子里。

“就那样吧。近来你的病患可都还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