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两块胎记问题(第5/6页)

“我得承认这部分我还没弄清楚。恩德维斯医生保管着唯一的钥匙,案发时他正和家人一起待在家中。关于斯特里特遇袭一案,我能想到的唯一解释是罗杰斯护士可能在撒谎。”

对他的这种说法我并不满意。“稍微想想吧,警长。拉里·罗费了这么大功夫取消第二场演出,就为了去医院掐死安娜。他完全可以等她自己送上门来,就像过去每个晚上一样。马格诺利亚周围的荒郊野岭用来杀人真是再隐秘不过了。”

蓝思警长还未来得及说什么,玛丽-贝斯特走了进来。“你们已经把案件解决了吗?”

“还没,”我告诉她,“你呢?”

“一部分,”她说,“拉里·罗从头到尾都在撒谎。那个假人的脑袋是他自己敲碎的。这并不是什么大损失——他巡回演出的时候总是带着一个相同的备用露西。”

蓝思警长面露胜利的喜悦。“我刚刚说什么来着,山姆?”

我一定是惊讶得合不拢嘴了。“你是说他打碎了假人,只为了取消第二场演出?”

“当然不是,”玛丽回答,我的问题让她感到迷惑,“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两天前的晚上,一个陌生人进了更衣室,塞给他一千美元,让他这么干的。”

“什么?”

“就像我说的。有人花钱让他打碎自己的假人——那可是一大笔钱,所以他什么都没问。他按照约定行事,然后把这起蓄意破坏事件报告了警察——这也是对方的指示。”

我当机立断:“你能把他带到这里来吗,玛丽?”

她笑道:“他就在外面的车上等着呢。”

我抓起电话,拨通了恩德维斯医生的办公室。他的秘书告诉我他已经和哈耶特医生前往休·斯特里特的病房,为他做出院前的最后检查。

我放下电话,“快走!”我告诉警长,“十万火急!玛丽,带拉里到斯特里特的房间找我!”

在最后关头,所有的线索在我面前呈现出来。上锁的手术室门,打碎的玻璃,被掐死的护士。我们赶到斯特里特的病房时,恩德维斯和哈耶特正与他交谈。斯特里特已经穿好了衣服。拉里·罗和我们一起进门,房间里的三人同时望向我们。

口技师毫不犹豫地伸出手说:“很高兴又见到你了。我按照你的要求处理了假人。那一千美元是我的了。”

休·斯特里特打算逃跑,但他的裤子只穿了一半,结果他在门口被绊倒了。

“你们要从斯特里特的角度来审视这起犯罪,”回到办公室后,我对玛丽、警长以及恩德维斯说明,“他继承了一些具有潜在升值空间的土地,却不得不和一个素未谋面的同母异父的姐姐分享。因此他决定把她除掉,独吞这笔遗产。他母亲透露给他的信息比他向我们招供的部分多,他很清楚安娜·菲兹杰拉德在这家医院当护士,也知道她有一块胎记。但如果他径直来到医院,把人干掉,那么他必将成为首要嫌疑人。因为遗产是最明显的动机。所以他该怎么办呢?”

“你最好清楚自己在说什么,”警长不耐烦地说,“这个案子还有一大堆未解之谜呢。”

我没有理会他的插话。“他伪造了一起心脏病发作,让自己住了院。算他运气好,两天前的晚上,他一个人在马格诺利亚餐厅吃饭时看到了假人身上那块酷似胎记的颜料。他通过某种途径,也许是餐厅的某个女服务生告诉他,这块胎记是要让假人看上去像是口技师热恋中的相好——一名当地的护士。于是他付给罗一美元,让他在次日晚上的演出间歇用榔头打碎假人的脑袋。这对罗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他还有一个备用的假人——他没有想到自己掉进了一个被陷害为杀人凶手的圈套。”

“我对他假装心脏病发作毫不意外,”恩德维斯说,“从一开始我就怀疑他的症状了。但安娜到底是怎么被害的?他从没离开过他的病房。”

“这是整个计划的核心部分。他知道自己将要留院观察。昨天晚上,等凯瑟琳送来安眠药粉,他将杯子里的液体倒进了水罐。在此之前,为了分散护士的注意力,他要求她将多余的一个枕头拿到椅子上去。不久,安娜来查房,他趁其不备掐死了她,她连呼救都没来得及。”

“但是安娜的尸体——”玛丽抗辩道。

“他把尸体藏在浴帘背后的浴缸里。他让浴室的门敞开着,凯瑟琳有可能认为浴室是空的,因此不会做进一步检查。这是他需要承担的风险。然后他回到床上,把椅子上的枕头盖在自己脸上,打翻水罐,发出求助信号——妙的是,这也顺便消除了剩余的安眠药痕迹。”

“就算如此,”恩德维斯说,“他是怎样把尸体从浴室运到大楼另一头上锁的手术室里去的呢?”

“他一直等到过了半夜,然后扛着尸体从消防通道出去,绕建筑一周,从手术室那边的消防通道进来。二号手术室从来就没有完全锁死过,你应该知道的。虽然上了门闩,但那是双开门,必须用门闩分别在地板和上门沿进行固定才能确保双开门真正上锁——否则如果两扇门同时向内被推开,门闩会自动松开,门就开了。如果不相信的话,你们可以自己试试。他将尸体放在移动担架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关上双开门,直到一扇门上的门闩插入另一扇门上的卡槽。当我想到这一点时,事情的真相就一目了然了。我们都没有想到试着推门,但是你打开门闩后,啥耶特和我一人推开了一扇门,这证明两扇门都没有用多余的门闩固定在地板上。”蓝思警长不以为然地说:“斯特里特也太幸运了吧,没人发现浴室里的尸体,没人发现他扛着尸体离开消防通道,他碰巧发现手术室的门没有锁死。太多的运气成分了!”

“所有的凶手都得冒险,警长。也许他在被送往病房的途中就发现了手术室双开门的秘密。也许他脑子里还有备用的藏身之地。但他的运气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多。我们不到二十四小时就逮住了他,不是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玛丽问道。

“斯特里特给我看了他左手腕上的一处刮伤,他说那是他打翻水罐时弄的。问题是,他被袭击时,是仰面朝天躺着的,我记得昨天给他检查身体的时候,那个水罐在他的右侧。我认为那个刮伤是安娜被掐死前留下的,他为了掩饰而撒了这个谎。而且水罐是掉在地上才碎裂的,光是用手腕碰撞水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造成刮伤。再来就是拉里·罗的问题。为了用假人迷惑我们,同时也将警长对犯罪嫌疑人的关注转移至拉里身上,斯特里特表现得聪明过头了。交谈中我提到拉里的名字,他表示自己从来没听过这个人。可他告诉我们他前一晚是在马格诺利亚吃的晚餐,也就是陌生人花钱请拉里打碎假人的同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