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两块胎记问题(第3/6页)

“到了十点钟左右,凯瑟琳回到她的值班台,她听到斯特里特的房间有东西碎掉的声音。原来是水罐被打翻后掉在地上了。

她跑进病房,发现他脸上盖着一个枕头。上面还有手印呢。但是房间里没别人。”

“也许是他睡着了翻来翻去,不小心把脑袋塞到枕头下面了。”

恩德维斯医生摇摇头,“蒙在脸上的枕头是另外一个,他早些时候就叫凯瑟琳把它拿走了。她把那个枕头放在房间另一头的椅子上。就像我说的,上头还有手印呢,很明显有人把枕头按在他脸上。”

“斯特里特对发生的事有印象吗?”

“唯一的印象就是窒息感。他难受极了,于是克服了安眠药效醒了过来。他记得自己乱挥手臂,无意中碰翻了水罐。水罐破碎的声音救了他一命。”

“但那个假想中的凶手是怎样在凯瑟琳眼皮底下逃出房间的?”

“这我们就不清楚了,”恩德维斯有些犹豫地补充道,“我听说你对这种事很有经验,山姆。”

“你通知蓝思警长了吗?”

“最好别。斯特里特今天早上看起来一切正常,他觉得这只不过是自己的一个噩梦。”

“我想和两名护士谈谈。”

“没问题。她俩今天还是值夜班,从下午四点到十二点,不过凯瑟琳会提前一点到医院,我让她协助调查。吃完午饭她应该就到了。”

“我不敢保证能查出什么你们尚未发现的事实。”我告诉他。

下午一点,我在医院餐厅找到刚刚吃完午饭的凯瑟琳·罗杰斯。我点了一杯咖啡,坐在她对面。“今天过得如何,山姆医生?”她和我打招呼。

“一切顺利,凯瑟琳。恩德维斯医生让我调查昨天晚上的事故,是你的一名病人。”

“休·斯特里特?”

“是他。你报告说有人试图杀害他。”

“我敢肯定。”

“如果有人潜入他的房间,你怎么可能没注意到呢?”

凯瑟琳有副健美的大骨架,虽然年轻,却有着优秀护士必备的责任心。她说话的方式犹如手术刀般精确,给人充分的信赖感。“医院的布局您应该很清楚的,医生。病人的房间得沿着大厅走到底,护士台在大厅中央。从我的值班台是看不到病房门的。访客虽然都要从我跟前经过,但我通常并不在护士台,要不就是在忙其他事,没注意他们的去向。走廊尽头有个消防通道,那扇门必须一直保持畅通。随便什么人都有可能从那里进出的。”

“但是你听到了玻璃碎裂的声音,并且立即前往大厅尽头的病房?”

“是的。房间里只有斯特里特先生一个人。浴室的门开着。没有人离开房间。我刚才说了,任何人都有可能从消防通道潜入或者离开病房,但是我没看到人。”

“那整件事该怎么解释呢?”

她耸耸肩:“我可想不通。我只知道枕头上有蒙住斯特里特先生的脸留下的手印。”

“安娜·菲兹杰拉德有没有注意到什么?”

“没有,我——”她犹豫了,自谈话以来首次露出了不安的神色,“事故发生后我就没见过她。”

“一直没见到她?”

“山姆医生,她是我的主管。我不想给她找麻烦。”

“你最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温和地说。

“好吧,前几个礼拜她常常提前下班。不忙时,她十点半或十一点就走了,留下我独自照看病人。我猜她是和什么人有约。”

“昨天晚上也是这样?”

“十点钟以后我就没见过她,就在斯特里特先生险些遭遇不测之后。”

“她早些时候没有告诉你她会提前下班吗?”

“没有,所以有点怪。”

“我得把这个情况告诉恩德维斯医生。”

她看上去不是很高兴,但也没多加争辩。

“还有一件事,凯瑟琳。跟我说说那个枕头。据我所知,它原本不在床上。”

“我晚上九点钟左右送安眠药粉过去,斯特里特先生让我把那个枕头拿走。他说一个枕头睡得更好,所以我就把那个枕头放到窗边的椅子上。”

“安娜在那之后的失踪非常可疑,你觉得她有什么动机想要闷死斯特里特先生吗?”

“不可能!她是个护士,山姆医生。”

看来我让她情绪失控了,于是我喝完咖啡,起身告辞。

待我回到办公室所在的翼楼时,发现吉姆·哈耶特站在二号手术室的门前。因为门上了锁,他紧张地透过气窗朝里面张望。“山姆!”他对我喊道,“里面是不是有个人?”

我透过邻门的窗户望进去,尽管手术室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窗户,但对面墙壁上有一部分为玻璃砖结构,足够的光线从那里照进来,我看到手术台旁边的移动担架上躺着一个人,身上盖着被单。两扇门被安全门闩①锁得死死的。“我去拿钥匙。”我告诉他。

①Deadbolt,区别于一般门闩,安全门闩需要用钥匙才能开启。

大部分时候,圣徒纪念医院的两个手术室都处在停用状态,其中二号手术室的门常年紧锁。钥匙由恩德维斯保管,拴在他的钥匙圈上。我来到他办公室,把看到的情况说了一遍。

“不可能,”他说,“那个房间快一个月没使用了。”话虽如此,他还是立即起身,跟着我离开办公室。我们来到手术室门口,他透过气窗看到室内的场景后皱起了眉头,然后用钥匙打开门闩。哈耶特和我推开两扇双开门,从他左右进入房间。

恩德维斯掀开被单,失踪的护士安娜·菲兹杰拉德的尸体赫然跃入眼帘。

我身边的哈耶特倒吸一口冷气,但不知为何,我却没感到意外。在他指给我看室内的移动担架和上面的怪异物体时,我就隐约料到了这一切。

安娜是昨天晚上死的,我根本不相信她没有通知凯瑟琳就一声不响地提前两小时下班。“你们看,她喉咙上有淤伤,”恩德维斯的声音微弱得几乎难以昕到,“她是被人掐死的。”

我的注意力被一些别的东西吸引了。她的棕色长发在颈部一分为二,在她右耳下有一小块胎记,拉里-罗的假人在同样的位置也涂有一块颜料。我记得之前曾经看到过,昨晚在马格诺利亚餐厅也是。

“我们最好打电话给蓝思警长。”吉姆·哈耶特说。我环顾四周,除了玻璃砖构造的部分和一个小储藏柜之外,四面墙壁空空如也。我们迅速地检查了小储藏柜。我们从手术室的唯一入口进入房间,钥匙一直挂在恩德维斯的钥匙圈上。所以要么是恩德维斯掐死了她,当然这不太可能,要么就是凶手躲过凯瑟琳的眼睛离开了房间,就像休·斯特里特事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