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桥谜案(第4/6页)

“哈!我跟他私奔?告诉你,如果蜜丽·欧布莱思那么急着想要他,就给她好了!”银行正要结束当天的营业,她回去数她抽屉里的现钞。“再说,我听说男人过了一阵之后,就会对婚姻生活厌倦了。我说不定会在镇上再见到他。可是我绝不会跟他私奔,然后就跟一个男人绑在一起的!”

我看到劳勃士,那家银行的经理,在盯着我们,我不免奇怪他们为什么会一直雇用像吉儿这样的女孩子,我猜她在这家银行的女性顾客眼里是最不受欢迎的一个。

我离开银行的时候,看见蓝思警长走进对街的杂货店。我跟了上去,在酸黄瓜桶前拦住了他。“有新的消息吗,警长?”

“我放弃了,医生,不管他在哪儿,反正不是从桥上出去的。”

这家杂货店正在我诊所隔壁,是个很舒服的地方,有大块的乳酪,一桶桶的面粉,和一瓶瓶的太妃糖。老板的名字叫麦克斯,他养的那只大苏格兰牧羊犬总睡在大肚火炉附近的地上。麦克斯从柜台后面绕出来找我们,说道:“每个人都在讲汉克的事,你们觉得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晓得,”我承认道。

“会不会是有架飞机飞过来,把所有东西全给吊走了?”

“我就驾着我的马车跟在他后面,根本没有飞机。”我看了窗外一眼,看见吉儿·佩姬和那个叫劳勃士的经理一起离开银行。“我听到有人说汉克和吉儿·佩姬很要好,是真的吗?”

麦克斯抓抓他下巴上的胡茬,大笑着说:“镇上每个人都跟吉儿很要好,包括那个老劳勃士在内,那根本不算什么。”

“我想也是,”我表同意道。可是即使对汉克·布林洛来说不算什么,但在蜜丽的爸爸和哥哥眼里是不是算什么呢?

蓝思警长和我一起离开了杂货店,他答应有消息就会通知我,而我回隔壁我的诊所去,我的护士爱玻正等着听所有的细节。“我的天啊,你可有名啦,山姆医生!电话就没停过。"

“这种事有名才糟糕呢,我什么也没看见。”

“重点就在这里。换了别人他们都不会相信——可是你不一样。”

我叹了口气,踢掉脚上湿了的靴子。“我不过是个乡下医生而已,爱玻。”

她是个三十多岁很开心的胖女人,我从来不曾后悔在我到镇上的第一天就雇用了她。“他们觉得你比大部分的人聪明,山姆医生。”

“哎,才不会。”

“他们认为你能解开这个谜。”

还有谁在那天也说我是个侦探来着?莎拉·布林洛?“他们为什么会这样想?”

“我想因为你是镇上第一个开一辆响箭型敞篷车的医生吧。”

我气得骂她,可是她大笑不止,我也笑了。外面候诊室里有几个病人在等着,于是我去给他们看病,这天和平常日子大不相同,可是我还是得看诊。到了黄昏时分,看诊结束之后,天气已经转暖了些。温度大约是华氏四十度左右,小雨开始下了起来。

“这下积雪会融掉了,”在我准备回家的时候,爱玻说道。

“是呀,真会那样。”

“也许能露出一个线索。”

我点了点头,可是并不相信这件事。汉克·布林洛早就去得远了,融雪不可能让他回来。

半夜四点钟,电话铃声把我叫醒了。“我是蓝思警长呀,医生,”对方说,“抱歉吵了你了,可我有差事要你做。"

“什么事?”

“咱们找到汉克·布林洛了。”

“在哪里?”

“在邮政路上,离镇南十哩路,他坐在他的马车上,好像停下来休息似的。”

“他是不是——?”

“死了,医生。所以我才要你来,有人打他脑袋后头开了一枪。”

我花了将近一个钟点的时间(山姆医生继续说道)才到了现场,已经是尽快地赶着我的马车驶过湿滑泥泞的乡间小路。虽然晚上不那么天寒地冻的.可是在我为那可怕的任务在黑暗中驾车赶路时,雨水却让我寒到骨子里去。我一直想着蜜丽·欧布莱思,还有才从长期卧病中恢复过来的汉克的妈妈。这个消息对她们会是多大的打击呢?

蓝思警长弄了几盏灯笼在路上,我驾车过去时,看得到那阴森的灯光。他扶我下了马车,我朝着围在另一辆马车前的那一小圈人走了过去。他们有两个是副警长,另外一个是住在附近的一个农夫。他们没有动那具尸体——汉克依然瘫坐在座位的一角,脚顶着马车前面口

我看到他的后脑时不禁倒吸了一口气。“猎枪,”我简单明了地说。

“你能不能说得准这里就是案发现场呢,医生?”

“恐怕不是,”我转身对那农夫说,“是你发现他的吗?”

那个人点了点头,又把他显然已经向他们说过的故事再说了一遍。“我老婆听到马蹄声。我们这条路上半夜里是没人来的,所以我到外面来瞧瞧,看到他就像这样。”

在灯笼的光照射下,我注意到了一件事——在马的肚子上有一块圆圆的印子,一碰好像就会痛。“你看,警长。”

“这是啥?”

“烫伤。凶手把汉克放在马车上,把缰绳绑好,用雪茄烟还是什么去烫那匹马,让它跑。可能跑了好几哩路才累得停了下来。”

蓝思朝他两名手下比划一下。“咱们把他带回镇上吧。在这里找不到啥别的东西。”他再转过来对我说:“至少找着他人了。”

“不错,找到他了。可是我们还是不知道在那座桥上出了什么事,只知道那不是开玩笑。”

葬礼在两天之后举行,那个礼拜五的早上,一轮惨白的冬日太阳从云层里挣扎出来,把三月里的长长影子投射在小镇基同的墓碑上。布林洛家的人当然都在场,还有蜜丽的父母,以及镇上的人。葬礼之后,很多人都回到布林洛的农场。这是乡下的传统习俗,不管多伤心都一样,还有很多邻居把食物送给这一家人。

我坐在客厅里,远离其他的人。那个叫劳勃士的银行经理来到我面前。

“警长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呢?”他问道。

“据我所知是没有。”

“这真是个难题,不单是怎么发生的,而且还不知道为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

他点了点头。“你如果想杀什么人,动手就是了,不会想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诡计让他先失踪。有什么道理呢?”

我想了想这个问题,但是没有答案。劳勃士走开之后,我走到莎拉·布林洛那边,问她有没有不舒服。她用疲累的眼光看着我说:“我可以下床的第一天就去葬我的儿子。”

对一个母亲的悲伤是很难说什么的。我看到麦克斯拿进一袋从他店里来的杂货,就准备过去帮忙。可是我的眼光看到了客厅桌子上放着的一样东西,那是三月号的《赫斯特国际月刊》。我记得汉克看过在二月和三月号连载的福尔摩斯探案。我在一叠旧报纸下面找到了二月号的杂志,就翻到那篇福尔摩斯的探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