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鬼音乐台谜案(第2/5页)

“不是我的问题——是狄维金斯镇长,他不肯见我。”

“那我有什么办法呢?”

“他取消了今天的会面,说是他生病了。是真的吗?”

“我没检查过就没法给你正确的答案,你说是吧?我一直在给他的心脏病开药,可是我还没听到他有什么别的不舒服的地方。他上个礼拜周末才从华盛顿回来,也许他在那边感染了什么,听说那里夏天虫子很多。”

“让他不见我的不是虫子!”扬乐夫大发脾气地说.“是我的土地交易。他知道我礼拜一之前需要得到镇务委员会的批准,他是在故意拖时间。”

“这些土地交易是怎么回事?”我和其他人一样好奇地问道。

可是扬乐夫对这事闭口不谈,又把话题转到狄维金斯镇长的健康问题上。“你能不能打个电话去给他,看他是不是真的病了?”

“如果他生病了,他就会打电话找我的,你就不能等到明天吗?”

“明天是假日。”

“可是他明天晚上会去听乐队演奏,什么都挡不住他第一次以镇长身份出席国庆庆典的。”

“你说得对,”扬乐夫承认道,“我要到那里去见他。”

这时候爱玻插了进来。“你现在先走吧,汤姆,医生今天非常忙,你没预约我根本就不该让你进来的。”

扬乐夫有点畏畏缩缩地退了出去,而她继续清理档案柜的工作。可是这段插曲让我很感不安。“你觉得他是想干什么?爱玻,买那么些土地?狄维金斯为什么假装生病而不见他呢?”

“搞政治的全都一个样,”她回答道,“除了竞选的时候之外,都对选民躲得远远的。”

我站了起来。“来,我请你去吃点东西。”

在空闲的日子里,请爱玻到邱尔曲大夫的药房去吃杯巧克力冰淇淋苏打,已经成为例行公事了。他那家店就在同一条街上,一个狭长的店面,地上铺着格子花的瓷砖,天花板上是雕花的马口铁皮。香烟放在左边的玻璃橱窗里,右边是一排有六张高脚凳的冷饮柜台,在我们进门的时候,邱尔曲大夫在店后面朝我们挥手。

“提醒我,”爱玻说,“在我们回去之前,我得替我母亲买点金缕梅。”

我坐上一张用缠绕的铁丝当脚而看来很脆弱的高脚凳。“跟平常一样,来两客巧克力冰淇淋苏打吗?”邱尔曲大夫问我们。

我摇了摇头。“今天给我一杯柠檬汽水吧,亨瑞。”

“我要一杯麦芽牛奶,”爱玻决定道。

“汤姆·扬乐夫刚刚在我的诊所,”我对邱尔曲大夫说,“说是镇长生病不肯见他而大发脾气。

“他是听他说他生病了,”爱玻纠正我说。

装柠檬汽水的杯子从邱尔曲大夫手里滑了下来,里面的东西全洒在柜台上。“该死!一个礼拜的利润没了!”他另外倒了一杯,放在我面前。“扬乐夫买那么多地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知道就好了,”我回答道,“也许我们也应该买地。”

回去之前,我提醒爱玻替她的母亲买金缕梅……

礼拜五的黄昏明亮而爽快,天光一直亮到八点多钟。我们那一州是当年美国少数实施日光节约时间的地方,大部分的州在一九一八和一九一九年通过那不受欢迎的法案后都大表拒斥。北山镇附近的农民虽然抱怨连连,不过还是照着傲了。

所以差不多快到九点钟的时候,乐队的演奏才终于准备开始,由身体结实的老罗伊·平克顿率领他制服鲜明的乐手登上音乐台。“我会恨死了今天晚上,”罗伊在走过的时候轻轻地对我说,而我能了解原因所在。狄维金斯镇长在今晚的节目中要扮演一个重要角色,而罗伊正是竞选时被他击败的对手。

我猜想这证明了用言语比用音乐拉到的选票要多得多。

我向拿着长笛走过的邱尔曲大夫挥手,想着他穿了有铜扣子的制服显得很神气。除了他和罗伊·平克顿之外,其他十五位乐手我就都不是那么熟了。他们没有一个是我的病人,而且我还知道,事实上有好几个人是平克顿从辛角镇找来的,因为在本地找不到那么多有音乐才华的人。

乐队开始演奏开场曲子的时候,我四下张望着找爱玻,她不知逛到人群的什么地方去了,我没看到她,却见到汤姆·扬乐夫,带着他那总是烦恼不已的表情向我走来。“我还是没见到狄维金斯镇长。”

“开心点,他马上就会到了。”

乐队正演奏着有些走音的《星条旗进行曲》,我看到远处有人在把烟火架设好。蓝思警长和两三个手下则忙着不让小孩子靠得太近。夕阳余晖已经消失,现在镇上广场周围的灯亮了起来。

“有没有听说过这个音乐台的故事?”扬乐夫在我身边问道,“他们在那上面吊死过一个人的事?”

“我听说了,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他们说他的灵魂还——”

人群的外缘响起了一阵欢呼声,我们转过身去,看见狄维金斯镇长和他的太太薇拉正从一大群向他招呼问好的人里穿了过来。狄维金斯到底是个搞政治的,他不断地停下来,和每一个人握手,他虽然看起来像个波士顿监狱的牢头,其实倒也不是个坏人。他非常希望有一天能成为国会议员,可是从北山镇到华盛顿的路还长得很呢.虽然他上礼拜才走过一次。

他的太太薇拉个子很高,仪态高雅,和镇上其他的女士比起来是优秀一点。奇怪的是,她们并不因此而讨厌她。我发现我没法挤到镇长大人面前,就伸手在薇拉经过时碰了下她的手臂。“你好,山姆医生,”她说。

“你还喜欢华盛顿吗?”

“在夏天真是个可怕的地方!我真高兴能回家来。”汤姆·扬乐夫这时想和她说话,可是她只说:“音乐很美,是吧?”就很快地走开了。

音乐会的上半场在响亮的铙钹声中结束。乐手们站起身来准备休息。有几个走到人群中去喝杯冰啤酒,觉得在镇长致词的时候不必留在装饰了旗帜的音乐台上。可是罗伊·平克顿,一向是很有风度的,走上前来介绍他的对手。

“各位女士,各位先生!”他透过麦克风叫道,“在乐队辛苦演奏后休息,而大家在准备看烟火的时候,我很荣幸地请到我们的镇长——大卫·狄维金斯大人!”

我后面什么地方有个气球爆了,一个小婴儿开始哭了起来,但这些声音马上被我们选出的镇长发出的一阵响亮而发自肺腑的喝彩声所淹没。狄维金斯和他的太太很快地走上音乐台的阶梯。他和罗伊·平克顿握手,而薇拉则向群众挥手致意。然后她走下阶梯,镇长开始致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