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3/4页)

“可惜了,被犬欺里的犬好歹还是条猛犬,你算什么,算恶狗算疯狗……还是算傻狗?”

他说到最后似乎觉得好笑,尾音上挑,还带了一点点风流的笑意。

直把白若瑾气得差点没收住手。

什么水墨的山水,什么白云鹤翎,眨眼间统统消失于无,留下简简单单一座屋子,仿佛刚才一切不过南柯大梦。

只有两根手指夹在白若瑾扇子两侧,不顾主人的意愿,将它缓缓收拢。

那手指很白,白若瑾精心挑选作为扇骨的莹白美玉,在它衬托下,不过是一块顽石。

那手指形状也生得纤美,单是看一眼,便晓得那双手在弹琴烹茶调香握剑时,该是怎样一副美景。

白若瑾瞪眼睛瞪得眼睛都酸了。

然而不管他怎么瞪两样,得到的都是一样的结论。

叶非折不费吹灰之力地合拢了他的扇子。

他像儿戏一样地化解了自己最强的杀招。

叶非折颇有耐心地重复一遍:“既然见了魔使,为何不跪?”

一模一样的语调,对白若瑾却是全然不同的意义。

若说上一遍他觉得叶非折拿腔作势小人得志,那么这一遍,他满身冷汗,跪得心服口服:

“属下参见尊使。”

能被称为魔使的,果然不是简单人物。

魔道说复杂复杂,说不复杂也不复杂,归根到底就两个字:

慕强。

远远比一般修士来得更慕强。

“宿主真是好身手。”

系统自知理亏,一点不吝啬对叶非折的夸奖。

“哪里哪里。”

叶非折适当谦虚了一下:“白若瑾已有筑基,亏得我在此处有阵法之便,否则我不一定制得住他。”

他离白若瑾更近一步。

寻常动作由叶非折做来,自然而然地有了俯瞰之意:

“现在可以解释一下魔使这个称呼了罢?”

叶非折是深思熟虑才问出的那么一句话。

原主倘若真有魔使这样一个隐藏身份,会不会被送进楚家先不论,但肯定绝难落到凄惨身死的结局。

剩下的便只有一种可能。

无论白若瑾以何种理由称呼他为魔使,他眼中的叶非折,都是不该知道自己这个身份的。

“这件事情……”

白若瑾犹豫了一下,选择合盘托出:“尊使且听我解释。”

“魔道奉魔尊为尊。”

叶非折:“废话,光是听魔尊两字,我也知道他该是魔道尊主。”

白若瑾咬咬牙,忍下他的冷嘲热讽:

“这一代魔尊消失已久,群龙无首,余下的魔道大能没有谁有一骑绝尘的战力,谁也无法服众,于是空立魔尊一位,却将这代魔尊所用的刀奉为魔道至宝。”

“就在前几日,圣刀刀身忽然发出数十道灵光,分别散往修仙界各处,上头尊者认为此事不可小觑,许是与魔尊有关,于是下达命令,令分布在各地的魔道中人,将那些被灵光选中之人带回来。”

“因为是圣刀亲自所择之人,因此他们在我魔道中地位必定不同,我等便尊称那些人为魔使。”

白若瑾一口气说完:“而您,亦是被圣刀所择的数十魔使中其中之一,我的任务是将您带回。”

看来不是系统的错,原主的确没什么魔使一类的隐藏身份。

是上任魔尊的刀突然发神经到了自己这块,给他招来了白若瑾。

叶非折指尖拂过衣袖,若有所思。

白若瑾口中圣刀异动的时间,和他穿越来异世的时间完全吻合。

许是真和自己有关系也说不定。

叶非折发了一声:“啧。”

白若瑾如今对他信服,恭敬低头等着他说下去。

叶非折:“你们魔道活得真惨,随随便便一把刀随随便便点的几十个人,都能让你们魔道随随便便下跪。”

“魔不如刀,是真的惨。”

白若瑾:“……”

仔细想想,好像真是那么回事。

他赶紧掐断自己的想法。

有些事情不能细想。

叶非折紧接着问道:“是你一个人身在魔道,还是整个白家都与魔道有牵扯?”

暴露都暴露了,也没继续隐瞒下去的必要。

白若瑾如实回答他:“我父亲昔日与饶州暗中潜伏的魔道势力结盟,希望能成为饶州第一大家族,为表诚心,将我送过去修习魔道功法。”

难怪白若瑜受伤,白家家主会如此恼怒。

白若瑾已是魔修,他白家家业的继承,可不是指望着白若瑜来?

叶非折真诚提问:“我有一件事十分好奇。”

白若瑾亦是诚恳道:“尊使请说。”

“你们饶州究竟是何等奇葩的风水,才能养出如此奇葩的家主?”

一个不惜余力死坑自己儿子的楚渊。

一个为了称霸饶州把自己儿子送去魔道的白家家主。

真可谓是奇葩扎堆。

见白若瑾面色尴尬,叶非折话锋一转道 :“另外,魔道辛辛苦苦寻觅所谓魔使,目的为何?”

提到这个白若瑾说得可就顺溜了,张口就道:“自然是为请尊使回魔道供奉圣刀。”

叶非折神态如常,袖底下的手却不由自主紧上一分。

他忙于任务都来不及,哪有心思去抽空陪那劳什子圣刀?

只是看魔道那副兴师动众的架势,想必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区区筑基的白若瑾,也只是他们在饶州这等荒僻之地上派出来探路的小棋子而已。

“你是为这个上楚家寻我?”

那么白若瑾和白家三番两次的刻意针对也能够说得通了。

毕竟人家本来就是为他而来。

“是。”

白若瑾忍耐不住,发问道:“恕属下冒昧,尊使为何会身陷白家之中?”

白若瑾实在是想不通。

叶非折看样子年纪轻轻,却能轻易化解自己的一手杀招,想必修为天赋俱是上佳。

这等人才,是怎么会被埋没在合欢宗小小宗门,又如何才至于被当作弃子送来楚家?

叶非折镇定反问他道:“你说呢?”

他说话腔调贯来和缓温软,哪怕是普普通通的三个字,落在白若瑾耳中,也拖出了一分暧昧的气息。

白若瑾想起白日间楚佑表现,恍然大悟道:“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