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6页)

四方宗主面带愠色,打定主意要给这些不知所谓的弟子一个教训,声音远远不歇,传彻四方宗上下:“从今日起,四方宗弟子课业加倍,半月后考察。考察不过者,再加倍。”

由远及近,一片的哭天抢地,生无可恋。

罪魁祸首叶非折磕开一颗瓜子,深藏功与名。

有点想笑。

但一想到自己马上要成为那个笑料——

就一点都不好笑了。

时日将近,温愧云对自家师弟的状况日渐焦虑,连带着督促黎万里练剑都比往常严厉许多。

殊不知他忧心忡忡,有人比他更忧心忡忡。

步栖川这这些日子为了到底要不要向叶非折约战,愁得头发都要比往常多掉两把。

不约战吧——这是四门中不成文的规矩,说实话,有资格向叶非折约战的弟子统共那么点,步栖川与叶非折身份相当年岁相近,可谓是当仁不让。

他若不约战,明摆着是怵了叶非折,掉面子。

约战吧——四方宗那位温愧云温真人的一身剑道在大乘中亦是赫赫有名的,能让他心服口服无颜练剑,可想而知叶非折的剑意究竟是有多恐怖。

他若约战,明摆着是送去挨打,掉里子。

真是进退两难,左右维谷。

因此,等他的友人,**宗宋沉玉到来时,步栖川激动得像是看见救命稻草,飞扑了上去:

“沉玉,你可曾听说过那叶非折的事情?”

宋沉玉一脸凝重:“略有耳闻。”

四宗一向联系紧密,各宗弟子间俨然如同门师兄弟,连辈分都是一起排的。

步栖川是四宗中的特例,他是八荒宗宗主最小的徒弟,八荒宗宗主收他入门时,自己的徒孙都能独当一面了。

因此,年轻一辈的四宗亲传中,人人都得称他一句师叔。

也就是同为特例的叶非折才能与他论交。

不过以步栖川和宋沉玉的交情,自然是不在意这一点虚头巴脑的辈分的,直切入主题:

“我听四方宗的弟子说,叶非折剑道十分厉害,连温真人都要甘拜下风,无颜练剑。受他影响,四方宗的弟子消极怠工好些时候,直至宗主回来训斥宗门上下,强打精神,方有好转。”

这是他们同龄人中真实存在的剑道吗?

步栖川卑微着怀着一丝盼望,不肯相信。

宋沉玉面色更加凝重:“好巧,我听万里所言,亦是同种说法。他还与我哭诉同人不同命,他再如何苦练剑法,也绝难超过他师父,更不说像那位叶道友一样造诣惊人,又何必要强人所难练下去?”

步栖川与宋沉玉各自对视一眼,悚然而惊。

如果说四方宗宗内传言尚有可能不尽不实,宋沉玉与黎万里交好,得来的绝不可能是虚言。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四方宗宗主新收的弟子,果真是个不世出的剑道奇才!

步栖川最后一丝侥幸的希冀被击碎,无精打采道:“能叫温真人也叹服的剑道,咱俩上去,能有什么好结果?”

宋沉玉亦是意气消沉:“ 四方宗这个擂台设得毫无意义,和叶非折对阵,不久等同于让人上去挨打?”

他们的思想迅速得到了统一。

他们的语言紧跟而上。

两人同病相怜,同仇敌忾,一同愤愤骂道:

“四方宗真是欺人太甚!”

过分!!!

可见人是四海八方来的人,心却是同一颗忧心忡忡的心。

在万众一心的忧心忡忡下,终于迎来了四方宗宗主正式收徒的那一天。

前半场进行得很顺利。

以四方宗宗主在仙道的地位,他想收个徒弟,只要一个愿意收,一个愿意拜,那是手到擒来的事情,翻不出什么浪花。

也没人胆敢在四方宗主眼皮子底下翻出浪花来。

系统和叶非折窃窃私语:“宿主在此方世界拜师的话,回到原来世界会不会不好交代?”

“我师父他们早飞升八百年了。”叶非折也不介怀,失笑道:“再说,他们不介意这个。”

他少年时和系统有过相同的顾虑。

都说玄山是道修门派,独独那一任的道尊特立独行,和魔尊结为道侣。

叶非折当初仰慕道尊天下第一的名头拜入门去,结果不想和他性情相投的却是魔尊。

修仙界中宗门代代薪火相传,尤重传承,贯来看重师徒名分,师徒之间等同半对父子。

叶非折再离经叛道,到底还是世家少主金尊玉贵的出身,骨子里带着矜贵自持。

他提及回忆时,不免带了一痕笑:“后来师父笑我顾虑太多,束手束脚,说他自己曾经拜过少说有七八个师父,我一口气拜两个又如何?”

等道魔双尊飞升,叶非折自己成为玄山仙首后,他静下心来想一想,深觉自己越来越放肆的行径,很大程度上得怪魔尊的带偏。

“师父他那样通透的人,知晓我如今处境,想必亦是赞成的。”

拜师拜完,才到接下来的重头戏。

四门多剑修,剑修多好战,尤其是那些亲传,年纪又轻,天赋又高,心气又盛,怎可能按捺得下性子?没事时尚有无聊比两招剑,何况是可名正言顺挑战的时候?

被人以心照不宣的目光注视的步栖川头皮发麻,恨不得立刻消失在场上。

别找我,我不是,我不想。

更要命的是,他师兄拍了拍他肩膀,以满怀鼓励的慈爱口吻说道:“前几日你还与我提到过叶师弟,说但求一战,今日正是大好时机,怎地又犹豫上了?”

步栖川:“……”

不是,他前几日的时候不知道叶非折剑道能叫温愧云都为之叹服啊。

谁能想到年纪轻轻的一个人,在剑道上造诣竟恐怖如斯?

他不要命的吗???

“不错。”

坐在他旁边的宋沉玉神情郑重,气沉丹田,以便声音能够远远传开几千席:

“栖川,你昨日还与我说心慕叶师叔剑道已久。今日良辰吉日,何不一战?”

步栖川:“???”

我不是,我没有,你瞎说!

我昨天和你说过的明明是该怎样体面地保全自己不被花式挨打!

满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步栖川身上,有弟子为步栖川喝起彩来

而步栖川本人从坐席上一跳而起,扭头怒瞪宋沉玉!

宋沉玉不为所动,装模作样地理了理衣袖,肃然道:“况且栖川你长我们一辈,剑道也最高,于情于理,这首战,都该你由你发起的。”

对不住了兄弟。

宋沉玉在心里为步栖川假惺惺地流了两滴眼泪。

他也很心疼即将要上去挨打的步栖川。

可是步栖川不挨打,他就得挨打。步栖川挨了打,他就能有正当理由向叶非折认输不被挨打。

宋沉玉能有什么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