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克力时代 2 因为这是我的血脉 04 惊喜与惊吓(第2/5页)

“每次我见你,你都对我长篇大论。”我抱怨道。

“这是因为我还对你有期望,安雅。我想你也同意我为你付出了很多。”

“是的,友治。”

“你可是我的投资。”

“但我不属于你。”

汽车刚刚经过公园的东南边。友治把手伸进口袋。他握住我的手,掰开手指,在我的掌心放了一只木头小狮子。

“这是利奥做的吗?”我静静地问道。

“是的,他开始雕刻了。”

我看着这只狮子,我的小奇迹。利奥触摸过它。利奥是安全的。我向友治笑着,忍住不哭:“他擅长这个。”

我转过身来感谢他。我正要亲他脸颊的时候,汽车却驶过路面的一个凹坑,结果我亲上了他的嘴巴。这可一点都不浪漫,我们的牙齿撞到了一起。“我很抱歉,”我说道,“我的目标是你的脸颊。结果遇上了个凹坑,你知道的,在这座城市到处都是!”

友治涨红了脸。“我知道,安雅。”他漆黑的眸子望着我,“你才不会去亲一个像我这样的老人的嘴唇。”

“友治,你可不老。”我反驳道。

“和你比起来,我算是了。”他转过头望向窗外,“另外,我听说你和你男朋友还在秘密交往。那个政治家的儿子。”

我直起身:“什么?这绝对不是真的!谁说的?”

“米基和索菲娅猜的。”

“他们完全不了解我的情况!他们应该管好自己的嘴巴。”

“你回到了你以前的学校,是吗?”友治问我。

“那只是因为没有其他地方会要我。友治,我不可能和温在一起。而且你应该知道,即使是被人怀疑和温在一起,对我来说也可能是灾难。”

友治耸耸肩。他或许是我认识的人中最令人不爽的了。

“索菲娅·比特是你的女朋友吗?”我问道。

友治对我笑道:“今晚是考古之夜吗?”

“这可不算是回答。”

“这么说吧,她是我在学校里的朋友,”友治停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她是我在学校里最好的朋友。”

“在婚礼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问道。

“它无关紧要。”

“那么我的私人生活也无关紧要。”

我们在沉默中驶过麦迪逊大街。

我握紧手中的狮子,任由它的边缘和瑕疵部分刻进我的皮肤。友治把手放在我的拳头上:“你看,我们的生命是彼此相连的。”

他的手冰凉,但不是很令人难受。

车停在了东九十号街,我住的地方。我打开车门。

“对于我们的争论,我很抱歉,”他说道,“我……事实上,我视你为……我自己的一部分。尽管我不应该这样想。”

我从车里出来,往楼上走。我走进纳蒂的屋子。她已经睡着了,但我还是叫醒了她。

“纳蒂。”我低声说道。

“什么?”她睡眼蒙眬地问道。

我伸出手掌,让她看到这只木狮子。

“利奥?这是利奥做的,是不是?”她的眼睛变得明亮、机灵起来。

我点点头。

她接过木狮子,亲了下它的头:“我们还能见到他吗?”

我告诉她,但愿如此。接着我就上床睡觉了。

当我被一阵砸门声惊醒时,我还没有完全睡着。“警察!”

时钟显示凌晨5点12分。我披上睡衣,向门走去。我从门镜中向外看去,确实,有两名穿制服的警察站在那儿。我打开门,但还是挂上了安全链:“有何贵干?”

“我们来这儿找安雅·巴兰钦。”其中一名警官说道。

“我就是。”

“我们需要你打开门,小姐。我们来这儿是带你回自由管教所的。”警官继续说道。

我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纳蒂和伊莫金在我背后的走廊里惴惴不安。“安妮,发生什么事了?”纳蒂问道。

我没有理会她,我必须集中精神。“理由是什么?”我问警官。

“你违反了你的释放条例。”

“违反了什么条例?”我追问道。

警官说他不知道——指示只说带我回自由管教所:“小姐,我们需要请你和我们走一趟。”

我告诉他我会出来,但需要一会儿时间换衣服。

“五分钟。”警官说道。

我关上门,走出了走廊。我试着分析我的选项。我跑不了,除了自杀,没有其他路可以从公寓出去。另外,我也不想逃跑,就目前的情况,我猜测可能是某种误会导致的。我决定和警官们走一趟,消除这个误会。伊莫金和纳蒂站在走廊的尽头,她们两个似乎在等我的指示。“伊莫金,我需要你给吉卜林先生和西蒙·格林打电话。”

伊莫金点点头。

“我该怎么做?”纳蒂问道。

我亲了亲她的头顶:“别担心。”

“我会为你祈祷。”纳蒂说道。

“谢谢你,亲爱的。”

我跑回卧室,取下项链,换上校服。接着跑到浴室,花了几秒刷了刷牙,洗了下脸。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告诉自己,你很坚强,上帝不会将你无法承受之事强加于你。

我又听到砸门声。“时间到了!”警官叫道。

我回到门厅,纳蒂和伊莫金还没缓过神来。“我们很快会再见的。”我对她们说道。

我走到门前,放下安全链,推开门。“我准备好了。”我说道。

那名警官拿着一副手铐。我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伸出了手腕。

到了自由管教所,我已经是常客了,所以没有被带到接收间。他们甚至没有让我换上自由管教所的制服,相反,我被一个我不认识的管教所守卫带着,走向了一条走廊。

沿着走廊走着,我们经过了几段楼梯。

我认出了这条路,它只会通向一个地方。

地下室。

我之前来过这里一次,那次几乎要了我的命,或者说,至少也让我崩溃。

我差不多能闻到粪便和发霉的味道,恐惧蔓延到我的内心。我蓦地停住了。“不,”我说道,“不,不。我要见我的律师。”

“我只是奉命行事。”守卫冷冷地说道。

“我以我去世的双亲发誓,我一直安分守己。”

守卫用力推我,我跪倒在地。我能感觉到双膝摩擦着混凝土。这里漆黑一片,恶臭熏天。我暗下决心,假如我站不起来,他们就无法让我走下去。

“女孩,”守卫说道,“如果你不站起来,我就打晕你,扛着你走。”

我双手紧握。“我站不起来。我站不起来。我站不起来。我站不起来。”我苦苦哀求,“我站不起来。”我抓住了守卫的腿,尊严早已抛诸脑后。

“请求援助!”守卫呼叫道,“犯人现在不配合。”

不一会儿,我感到注射器扎进了我脖子一侧。我没有昏过去,但思绪变得一片空白,仿佛烦恼已经离我而去。守卫把我甩在肩膀上,就好像我轻如鸿毛,然后他带着我走下了三段楼梯。他把我放到狗笼里时,我几乎没有感觉。在我最后失去意识的时候,笼门刚刚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