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神秘大佬

第二天一早,卢先生又来了,他从怀里掏出两根金条放在桌子上:“翁大夫,这是一半诊金,等您去了,还有另一半。只是一份心意而已,望翁大夫不要见怪。”翁泉海客气地说:“先生,我诊所诊务繁忙,确实没有空闲。另外,诊金过高,我担当不起。”

卢先生说:“翁大夫,算上这一回,我已经来两回了,况且我家老先生指名点姓要请您,您总不能一点面子不给吧?这上海滩的地面儿看着挺大,其实也不大,抬头不见低头见,说碰上那就能碰上啊。”翁泉海知道此事躲不过去,只好说:“请前面带路。”

卢先生交代说:“翁大夫爽快。只是有几句话得提前嘱咐您,一是只能隔着幔帐诊病,他不能说话;二是您怎么去怎么回,得听我们安排;三是此事对任何人不能提起,包括我家老先生的病情。否则我们保证不了您今后的安全。”

翁泉海摇头道:“这哪是看病,这是看虎啊!卢先生,这病我看不了。望闻问切,四诊合参,您只给了我一个切字,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夫,不是江湖郎中和那些所谓的神医大师,我没那些本事。这样吧,您别耽误事了,另请高明吧。”

卢先生笑道:“话都讲到这份上了,您还让我去哪儿另请高明啊?再说要是能另请高明,我也没必要来求您不是?”翁泉海坚持道:“卢先生,我最后说一遍,这病我治不了,请不要强人所难。”

卢先生冷笑着把两根金条塞进怀里走了。不一会儿,一个大高个从外面快步走了过来。老沙头上前欲阻拦大高个,被大高个撞了个趔趄。

葆秀高声喊:“你是谁呀?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大高个望着翁泉海,从怀里缓缓掏出一个证件递过去。翁泉海接过证件看着。

大高个强硬地说:“一、只能隔着幔帐诊病;二、您怎么去怎么回,全听我们安排;三、此事对任何人不能说,包括他的病情,否则我们保证不了您的安全。翁大夫,您听明白了吗?”

翁泉海递过证件说:“先生,我行医这么多年,头一回这么看病。”大高个冷笑着说:“翁大夫,难为您了。可这是他的决定,我们也没有办法。话都讲完了,您也听完了,一句话,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没得商量!”

葆秀叫着:“你们要干什么?有这么请大夫的吗?人家不去,还能逼着去吗?还有没有王法了!”翁泉海低声吼道:“葆秀,你闭嘴,回屋去!”

大高个进一步夯实道:“翁大夫,我家老先生得了病后,变得连我们都不敢认他了,脾气暴躁,反复无常,皱皱眉,就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如果您不去,摊上什么事我说不准,只是恐怕我和卢先生都活不成。所以,我们就算抬,也得把您抬过去!”

翁泉海无奈地说:“请稍等。”他转身朝卧室走去。

葆秀跟着问:“翁大哥,他们都是什么人啊?那上面写的什么啊?”翁泉海边走边说:“不管什么人,都是人,没事。看个病而已,放心吧。我去换件衣裳。”

葆秀担心道:“可得病的不是平常人。那能是谁呢?”翁泉海说:“别琢磨了,人算不如天算。你想,他在幔帐里藏着,还不说话,那一定是我听见他说话,看见他就能认出来的人,你想会是什么人?”

葆秀嘱咐:“翁大哥,你不能掺和他们的事啊!”翁泉海说:“只要得病,不管是谁,在我眼里都是病人!”

葆秀、老沙头和大高个站在院内,老沙头提着诊箱。翁泉海走出来,葆秀、老沙头都要陪着去,可是大高个只允许翁泉海一个人去。

翁泉海让老沙通知来了和泉子今天停诊,然后朝院门走去。大高个要求走后门,翁泉海冷笑:“看来你们把我家前前后后,研究了个仔细啊!”大高个不动声色:“请您不要见怪,我们也是实在没有办法,这样对你我都好。”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后门外,卢先生坐在副驾驶位。大高个打开后车门,翁泉海刚要上车,大高个迅速给翁泉海搜身后才让上,然后大高个也上了车。

黑色轿车在街道上行驶着。翁泉海问道:“请问我们要去哪儿啊?已经转了两圈半了。”大高个说:“翁大夫,请您不要见怪,我们也是实在没有办法,这样对你我都好。”

翁泉海说:“我想方便一下。”

大高个并不停车,只是告诉说,快到了。

翁泉海喊:“转来转去,已经第四圈了,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我要下车!我真的憋不住了!”卢先生说:“翁大夫,请您再忍耐一下。如果您实在憋不住,那就在车上方便吧。”大高个也说:“请您不要见怪,我们也是实在没有办法。”

黑色轿车突然停住了,卢先生递过一个眼罩:“翁大夫,实在抱歉,您得戴上这个。”翁泉海严词拒绝。大高个接过眼罩,要给翁泉海戴上。翁泉海躲闪着,他要开车门,但是车门锁了,打不开。

大高个说:“翁大夫,该说的话我们都说完了,这眼罩,您戴也得戴,不戴也得戴。”翁泉海怒道:“士可杀不可辱,你们这是想要我的命吗?”

众人沉默着。卢先生商量道:“翁大夫,用帽子遮挡眼睛可以吗?这是我们能尽到的最大努力了。”

翁泉海只好同意,他戴着大檐帽子走着,卢先生在前面引路,大高个提着诊箱跟在后面。三人进了一座大宅院,急忙上楼,来到一个房间的门外。卢先生敲开门,领翁泉海进去。大高个从外面关上屋门。

卢先生摘掉翁泉海的大檐帽子,引他走进卧室。眼前是一个幔帐,看不见里面的情景,两个便衣守护在幔帐两旁。屋里坐满了人,看着都不是一般的人,大伙脸色阴沉地望着翁泉海。二姨太哭哭啼啼,有人低声劝着。翁泉海走到幔帐前,卢先生搬过一把椅子,请翁泉海坐在椅子上。

一只胳膊从幔帐里缓缓伸出来。翁泉海望着胳膊,他从诊箱里拿出脉枕,闭上眼睛,开始切脉。屋里所有的人都死死盯着翁泉海。良久,翁泉海睁开眼睛,轻轻拍了拍那只手,那只手缓缓收回幔帐里。

翁泉海离开幔帐。屋里所有的人都围拢在翁泉海身边,小声询问病情。

大儿子低声问:“什么病?”二儿子悄声道:“重不重?”三儿子小声说:“好治吗?”

翁泉海平静地说:“我需要看看患者。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我需要看面色,观舌苔。”卢先生摇了摇头说:“翁大夫,外面请!”

翁泉海跟着卢先生来到客厅,后面跟着一群人。

翁泉海落座后,卢先生说:“翁大夫,请直言吧。”翁泉海慎重地说:“患者脉沉细而迟,应为脾肾阳虚,常常导致精神萎靡,阳气不振,有四肢冰冷、周身乏力、嗜睡等症状。这种病可以慢慢调理,照方抓药按时服药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