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3/3页)

“或许他们会过得比现在好,凯特。我和你一样希望他们幸福,但现在,这不是最要紧的问题。”

“是啊,”我回嘴道,“普鲁登斯才是最要紧的。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普鲁登斯。可她已经失踪很久很久了。我也为你和妈妈失去了亲骨肉感到难过,但我不知道你指望我能做什么来挽回——我也不确定自己究竟愿不愿意帮这个忙。我的话可能听起来有点自私,但刚才在地铁上我可是被人抵在枪口上了。而且,我觉得你眼下更应当担心的是此时此刻发生的种种,而不是——”

凯瑟琳用手重重地敲了一下桌子。“凯特,你完全没看到重点!的确,我很想知道普鲁登斯出了什么事,我也希望她知道我拼了全力在寻找她,想把她带回来。但那不是我撮合你父母的理由,也不是我把你带到这儿的理由。普鲁登斯改变了你刚才看到的那份文件——不只是我手上这份,还包括那份文件的本身和所有副本,以及其他相关历史文件,这一事实才是我们要担心的。你也能感受到时间变换,你知道有什么事情不对头,可你身边每一个人都表现得若无其事。你开始怀疑问题是出在你自己身上,对吗?”

我点了一下头,怒气仍未平复。

“但问题并非出在你身上。过去二十年来,世界一直在改变,你感受到的那两次只是……比较重大。”凯瑟琳深呼吸了几次,尽力冷静下来。“虽然已经获得了选定天赋,时研会训练师们也一心为了他好,但索尔总能将自己的真实想法掩藏得很好。他有一伙朋友,其中两个也在时研会工作,他们都认为时研会的研究技术被用错了地方,觉得这些技术被掌握在了缺乏远见的人的手中。为什么只是单纯地研究历史呢?他们问。为什么不创造历史,重塑历史呢?

“我不知道索尔最后去了哪儿,但他和我悟出了同样的道理——拥有时研会基因的父母生下的孩子可以操控时研会设备,比如普鲁登斯,比如你昨天早上险些做到的那样。根据目前为止我们的观察,他已经成功地建立了一小支队伍,能够按他的指令在时空中随意穿梭。而我手上能对付他的唯一武器,就是你,凯特。”

凯瑟琳明显希望她的这一番话能够打消我的困惑。从某种程度上说,的确如此。可她根本是在要求我一个人去对抗那个在她的形容中像个疯子似的的对手。如此庞大的使命令我胆怯。“我希望爸爸也参与进来。你跟他谈过以后,我们一起作出决定。否则我就直接走人,绝不再牵扯进来。”

“我同意。等放学后我们把他叫过来,然后——”

微波炉上的时钟显示现在是中午12点22分。“不用了,”我说,“我十分钟后就有他的课。而且如果我到时候不在教室的话,他会担心的。只要现在赶过去,我能在上课前准时赶到。”我的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说应当谨慎行事,但我没去理会。当下,我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屋子,跑得远远的,好好理一理思绪。

我朝前门走去,从桌子下拿出鞋子,把双脚塞了进去。凯瑟琳跟在我后头,仍在说着些什么,我没注意听。我朝四周看了看,寻找自己的书包,接着想起来它连同着我的课本都已经被人带到了未来或过去,或者某个平行版本的“现在”。

“我和爸爸谈了以后会来找你的。”我关上身后的门,正朝院子前的大门走去,又听到了凯瑟琳从后面追上来的声音。

“凯特,回来!”

我转身,正好看见她在离屋子几码的地方猛地停住脚步,像是一只戴着电项圈的狗因为怕被电击而不敢往前再走一步。

她伸手将圆挂件递给我。“拿着这个。我自己还有一个挂件,只是你刚才走得太匆忙,我没时间去拿它。我一不小心差点走出了保护界。圆挂件的信号在这里有些不稳定,但绝不会超出那棵枫树之外。”她朝左边几英尺外的一棵树示意了一下。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把钥匙摘下来,”凯瑟琳嘱咐道,“随身携带它。千万要小心,我不知道你今天在地铁上为什么会遭遇那种事,也不知道基尔南的动机是什么。直到你再回到这屋子里,我才能放下心来。”

凯瑟琳看上去苍白而焦虑。我知道今天早上的情绪起伏对她的身体造成了影响。我接过钥匙,把串着的链子挂到脖子上,圆挂件则塞进了衣服内。虽然仍然觉得愤怒,但我尽力向她微笑了一下。“别担心,好吗?我下午会再来。和爸爸一起来,”我补充道,然后向大门走去。“如果你说的没错,当真是我一个人要对付一整个大军,那我们更需要多搬些援兵了。”


(1)《情感宣言》:1848年在纽约州塞内加福尔斯召开的妇女权利大会上发表的宣言,模仿《独立宣言》的形式,呼吁给予妇女政治、经济和社会权利。

(2)文艺复兴庆典:又称文艺复兴节,多在美国举办的户外娱乐集会。参加者一般穿着文艺复兴时期的服饰,会上有各种与主题相关的戏剧、音乐表演,以及手工艺品摊贩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