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2/2页)

她继续前进,心里琢磨着判决会是怎样。

周一一早,凯尔就到了实验室。当他走出电梯、走在三楼的弧形走廊里时,他的心猛地一跳——一个亚裔女子正靠在中庭那一侧的扶手上。

“早上好,格雷夫斯博士。”

“啊,早上好,呃——”

“近松。”

“对对,近松女士。”她今天穿着件暗灰色的套装,看上去比上次的那件还要贵。

“您没有接我的电话,也没有回我的电邮。”

“抱歉啊,我是真的很忙,再说我也还没把问题解决掉。我们已经稳定了邓宾斯基场,但还是有大量的退相干。”凯尔把拇指压在实验室门口的扫描盘上,它“哔”的一声表示认可,门闩“啪”地打开了,听起来就像是枪响。

“早安,格雷夫斯博士。”猎豹从上周六开始就一直在运行,“我又有了个新笑……哦,请原谅,我不知道你带了人来。”

凯尔把帽子挂到那个古老的衣帽架上。他到了夏天总戴帽子,为的是保护那块脱发的头皮:“猎豹,这位是近松女士。”

猎豹的眼睛“嘶嘶”响着找到了焦点:“很高兴认识你,近松女士。”

近松抬起了细细的眉毛,不知所措。

“猎豹是个模叽,”凯尔说,“就是模拟人类的计算机。”

“我真的觉得‘模叽’这个词很无礼。”猎豹说道。

凯尔笑了笑:“看见没?那真是生气的声音。那个生气的程序是我自己编的。要在大学里混,首先就要经得起冒犯,不管是真实的还是想象的。”

猎豹的扬声器里奏出了贝多芬第五交响曲的前几个音符。

“这又是什么意思?”近松问道。

“那是他在笑,我要抽空把这个调整一下。”

“是啊,”猎豹说,“不要弦乐交响曲,换成木管协奏曲怎么样?”

“什么——”凯尔说,“——哦,我明白了。”他望向近松说:“猎豹正在学着说笑话呢。”

“木管协奏曲?”那女人不解地问道。

凯尔咧嘴笑了起来:“木管协奏曲,木协——木鞋,明白吗?就是木屐,就是模叽。”

这个日本女人摇着头,依然莫名其妙:“您说是就是吧。现在谈谈我的财团开的条件?我们知道,您一旦取得突破就会很忙,我们想要您承诺立即处理我们的问题。”

凯尔在咖啡机上忙碌开来:“我的妻子,她觉得无论哈内克发现了什么,那都属于整个人类——我觉得她是对的。我很愿意帮你们破解信息,但我不会就它的内容签署保密协议的。”

近松皱起了眉头:“我有权开出更好的条件,我们可以给您全部收益的百分之三……”

“不是钱的问题,真不是。”

“那我们就去找萨泼斯坦了。”

凯尔咬了咬牙:“我明白。”然后他微笑着说,“代我向老萨打个招呼。”让萨泼斯坦知道,他们是先来找我的——他拿的是我不要的。

“我真的希望您能再考虑考虑。”近松说。

“很抱歉。”

“如果您改变主意——”她递上一张塑料名片,“——就给我电话。”凯尔把名片接过来看了看,上面只有“近松”两个字,但名片的一条边上有块磁条,“我只在皇家约克酒店再住两天,但这不要紧,您在任何地方的任何电话上刷这张卡,它都会自动拨打我的手机,话费由我支付。”

“我已经决定了。”凯尔说。

近松点了点头,朝门口走去。

“这是怎么回事呀?”她走之后,猎豹问道。

凯尔努力学着鲍嘉的腔调说:“梦想由此构成。”

“什么?”猎豹问。

凯尔翻了翻眼珠:“现在的孩子啊……”

  1. 亨弗莱·鲍嘉,美国演员,这是他在影片《马耳他之鹰》中的台词。——译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