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通路兵(第3/3页)

他把它举起来对着星空凝望,眼前的景象变形了,扭曲了。他的眼里落进了什么东西。是雨吧,他想。

……不,还没结束呢。

又是我。我知道我这样藏着掖着挺讨厌的,不过你可以猜一猜。

我怎么好剥夺你自己推断出我是谁的乐趣呢?我到底是谁?

没错,我在这里,一直都在。好吧,差不多是“一直”。我看,我听,我想,我感,我等,我不辱使命(或者说表现得体)。我一直都在,有时候是我自己,有时候是我的分身,藏在某个小小的伪装之下。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希不希望我们的老伙计戈奇发现真相。在这件事儿上,我不得不承认,我还没决定呢。我——我们——就把它交给命运吧。

譬如说,假设奇亚克中心有一天跟我们的主角提起来,毛鳞–丝壳藏在外壳里的本体是什么样子?或者有一天,戈奇打开了那个空壳,自己看到了?他会认为壳里那个可以嵌一个小圆盘的构造只是巧合?

还是会开始怀疑这一切呢?

我们永远不知道了。当你读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他早就死了,他和那只被放逐的嗡嗡机之间的约定灰飞烟灭,铅灰色的心脏被轰成碎片,尸体的血浆飞溅到整个奇亚克恒星几欲喷发的内核上,各种粒子随着行星的热循环升降飘浮,每一粒都飞过几千光年回到那个有着燎原烈焰的星球上,升腾为那些粉尘中的一员,为它无尽的夜幕加上一点微薄无用的点缀……

啊对不起,话有点儿多。

不管怎么说,人们总是会原谅一只老迈的嗡嗡机沉迷往事的,对不对?

让我简单扼要地说一说。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我全程参与。当我不在的时候,或者当我真的不知道——比如说,戈奇的脑子里在想什么——的时候,我承认,我不得不自己补了点东西进去。

但这仍然是个真实的故事。

我怎么会骗你呢?

像往常一样签上大名吧:

斯普兰特·弗利尔–伊姆萨霍·乌–汉德拉·扎托·特拉比提(“毛鳞–丝壳”)

  1. 在国际象棋中,其所在直线和相邻直线无对方兵的兵称为“通路兵”;这个兵可以在己方棋子的保护下推进到底线上进行升变(一般变为最强棋子后),因此在残局中这一最弱小的兵种可能产生意想不到的巨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