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一只昆虫会将人领到哪里(第2/4页)

这些繁重的田间劳动和家务,足以说明在非洲大陆这些不开化地区,这些柔弱的女性承担着多么繁重的劳动!

在这些妇女们进行劳动的时候,那些男人却吸着烟或者抽着大麻,赶着大象或水牛去给奴隶贩子抢劫黑奴。无论是收获玉米还是捕捉黑奴,在当地都是特定季节可以增加收入的活动。

由于韦尔登夫人住在奥维斯的贸易机构中,因此她只能看到妇女们从事的这一部分劳动。

有时,她会站在那里,看着那些黑人女奴劳动。这里必须说明的是,这些黑人妇女每次回报她的都是一些丑陋的鬼脸,因为一种种族的本能,使这些不幸的女人非常仇恨白人妇女,而且她们心中对韦尔登夫人的确没有任何同情。哈丽玛是仅有的一个例外,韦尔登夫人已经学会了一些当地的方言,因此不久就可以和这个年轻的女奴进行一些简单的交流。

当韦尔登夫人到院子里散步的时候,小杰克往往都要陪着妈妈。不过,他更渴望能够走到外面去。

院子里种着一棵巨大的猴面包树,树上有一些用树枝搭建的鹳鹤鸟鸟巢以及“苏伊芒加”鸟鸟巢。“苏伊芒加”鸟的前胸和喉部为猩红色,很像美洲的织巢鸟。这棵树上还有一些“非洲寡妇鸟”,这些鸟常常衔来茅屋顶上的泥巴和茅草来搭建自己的鸟巢。

另外,有一种名为“卡洛斯”的鸟,它们的叫声非常动听。还有一种身体呈浅灰色、尾巴为红色的鹦鹉,它们被马尼耶马族人称为“鲁斯”,而且这个部族正是用这种鸟的名字来称呼他们的酋长。有一种类似美洲灰色朱顶雀的鸟,它们专吃昆虫,被当地人称为“德鲁戈”。

此外,这个院子里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蝴蝶,大约有几百种之多,尤其是在那几条穿过院子的溪流两岸。

不过,对于这一切,贝内迪表兄比小杰克更有兴趣。令小杰克遗憾的是,他还不够高大,因此无法看见围墙外面的世界。

唉!他那位可怜的朋友迪克·桑德在哪儿呢——迪克·桑德能够带他爬上流浪者号那么高的桅杆!那么,他怎样才能跟着迪克·桑德爬上这些足有100多英尺高的大树枝头呢!他们要是还在一起该多好啊!

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不缺少昆虫,贝内迪表兄都会发现自己过得非常快乐。他发现在这个贸易机构里真是幸福——虽然在同伴的谋划下,他没有了眼镜和放大镜。他竟然在树洞中发现了一只小蜜蜂,还有一种“斯菲克斯”蜜蜂,正像布谷鸟常常占据其他鸟的鸟巢一样,它们不是在自己的蜂房中产卵。

这里的蚊子也很多,整日流连在溪流岸边,贝内迪表兄常常让这些蚊子咬得面目全非。当韦尔登夫人责备他任由蚊子叮咬时,他竟然为这些有毒的昆虫进行辩护。

“这是它们的本能,韦尔登表妹!”贝内迪表兄一边回答,一边用力抓着被蚊子叮咬的地方,直到那里的皮肤开始出血,“这是它们的本能,我们不能反对它们的本性!”

终于有一天——那是6月17日——贝内迪表兄几乎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昆虫学家了。可是,这件冒险的经历却产生了一种令人意想不到的后果,因此必须将这件事的详情细细道来。

那天,大约在上午十一点钟,由于天气热得令人无法忍受,因此居住在贸易机构中的人们不得不待在自己的茅屋里,而且在卡佐德的大街上甚至看不到一个当地人。

这时,韦尔登夫人在小杰克旁边打瞌睡,而那个孩子正睡得香甜。

至于贝内迪表兄本人也受到这种热带高温的影响,放弃了他最喜爱的捕捉昆虫的活动,这对他简直是一种巨大的牺牲,因为在正午的阳光下,他才能听到整个昆虫世界的沙沙声。他带着惋惜的心情躲在自己的茅屋里,很自然感到有些昏昏欲睡,因此开始进入午休状态。

正在他的眼睛快要闭上的时候,他突然听见一阵嗡嗡声。这是一种令他无法抗拒的昆虫的嗡嗡声,当一些昆虫飞翔的时刻,这些扇动翅膀的声音有时可能达到每秒钟15000或者16000次。

“一只六脚虫!”贝内迪惊叫了一声,立刻清醒过来,然后从他躺卧的地方一跃而起。

无疑,在他的茅屋中嗡嗡叫的正是一只六脚虫。贝内迪表兄的眼睛虽然高度近视,但是他的听力十分敏锐,甚至敏锐到可以根据一只昆虫扇动翅膀的声音强度,就可以分辨出它们是哪一种昆虫。可是,他这次只是感到这是一种巨大的昆虫,至于是哪一种他却没有听出来。

“这是哪种六脚虫呢?”他自言自语道。

由于他的眼睛没有了眼镜,因此要观察到这只昆虫到底属于哪一种,简直是太难了。不过,他首先只是想通过倾听这只昆虫振动翅膀的声音来识别它所属的科目。

作为一名昆虫学家的本能提醒他,他要颇费一番周折才能达到目的。简直是天意使这样一只六脚虫飞进了他的茅屋,而且不可能是第一个来访者。

贝内迪表兄没有跑来跑去。他站在那里听着,一缕阳光照在他的身上。这时,他的眼睛发现一个巨大的黑点正在他的四周飞舞,可是这个黑点并没有近到让他足以看清它的样子。他屏住呼吸,即使感到自己脸上或手上被咬了一口,他还是坚定地没有挪动一步,因为他怕把六脚虫吓跑了。

终于,这只嗡嗡叫的昆虫围着他飞了很长时间之后,落在了贝内迪表兄的头顶。瞬间,他微微张开了嘴,很像是露出一个微笑——这是多么幸福的微笑啊!

他感到这只轻灵的小动物正在他的头发上爬来爬去。他简直忍不住想要伸手到头顶上抓住它。可是他忍住了,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不,不行!”他想道,“我会吓跑它的,或者造成更坏的结果,我会伤到它。让它爬到我能控制的距离,再捉它好了。看,它在继续向前走!它下来了。我已经感觉到,它那可爱的小脚已经跑到我的额头上了!这一定是一只巨大的六脚虫。我的上帝啊!只要它能爬到我的鼻子尖上,那么我的眼睛只要稍稍向下一看,或许就能看清楚它了,然后我就能确定它是哪个科目或者是属于哪个种类的昆虫了!”

这就是贝内迪表兄的想法。可是,从他那高高的向前突起的额头,到他那极长的鼻子尖,这是一段很长的距离。这个无拘无束的小昆虫有多少路径可以选择啊,它完全可以爬到其他任何地方,比如它可以爬向贝内迪表兄的两耳,也可以爬上他的前额——这些地方都远离了这位昆虫学家的视线,而且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它随时都可能再次飞走,飞出这间茅屋,让自己消失在阳光下,因为无疑它更习惯生活在那里,而外面还有一些正在嗡嗡叫的同类吸引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