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2/2页)

“这么说来,你相信我们了。”杜瓦尔说。

“我不知道是否能相信你们,”阿布内特说,“我知道的只是这是有史以来发生在我身上最奇怪最不可理喻的事情,我想弄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罢了。”

“那你愿意帮助我们了。”达尔说。

“我想帮忙,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帮到忙。”阿布内特说,“你们也知道,我只是个小配角,他们会允许我出入片场工作,但并不意味着我可以随便带人进去。我和主演们偶尔能说上几句话,但更多的时候我们是不允许打扰他们的。我也几乎没和执行制片人或其他制片人说过话。就算我想,也没法带你们去见他们中任何一个。就算能让你们见面了,我也不认为他们会相信你们说的。这可是好莱坞,我们编造故事来赚钱,而你们说的这些东西真是蠢毙了。我只要和他们提起一句,他们立刻会把我轰出片场的。”

“所以这也许可以避免你的角色过几集被杀掉。”汉森对达尔说。

阿布内特摇摇头说:“他们只会换个演员,找个长得像我的人来演出。”他说,“你的角色还是会死的,除非你一直待在这里。”

达尔也摇摇头:“我们只有五天的期限。”

“期限?”阿布内特问。

“挺复杂的,”达尔说,“得牵扯到原子。”

“五天的时间并不长,”阿布内特说,“特别是你们还想要中断一部电视剧。”

“告诉我们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吧。”赫斯特说。

“也许你没法直接帮到我们,”杜瓦尔说,“但你知道有谁可能帮上忙吗?即使只是个配角,你也会知道一些位于食物链上端的人吧。”

“所以我一直都在说,”阿布内特说,“我不认识,这部戏里能让你们接触到高层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他凝视着克伦斯基,突然一拍脑袋,“但你们知道吗,也许我认识一些戏外的人能帮上忙。”

“你为什么一直这么盯着我看?”克伦斯基在阿布内特的目光注视下非常不自在。

“你没别的衣服了吗?”阿布内特问。

“我可没有选择行李的权利。”克伦斯基说,“怎么了?这套制服有什么问题吗?”

“要是在漫展上穿这身衣服没什么问题,不过换成我想让你们去的夜总会的话可能就有点奇怪了。”阿布内特说。

“哪个夜总会?”达尔问。

“漫展是啥?”克伦斯基问。

“葡萄藤夜总会,”阿布内特说,“普通人没法进入的夜总会之一,我也去不了。但是马克·科里应该刚好够格。”

“刚好?”达尔问。

“也就是说他有大堂的入场券,但是没有二层包间的,当然地下室就更不用说了。”阿布内特说,“有资格进入二楼的人都是主演自己节目的明星,而不是配角组的一员。想要进入地下室的话,你一部电影至少得有两千万元的票房收入,自己也能从中分一杯羹。”

“我还是想知道漫展是啥。”克伦斯基说。

“这问题待会儿再说,克伦斯基。”赫斯特说,“老天爷啊,”他转向阿布内特,“所以?怎么?我们让克伦斯基假扮成马克·科里然后混进夜总会吗?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呢?”

阿布内特摇摇头:“没让他去假扮成科里。只是让他去夜总会,然后做同样的事情,像安迪对我做的一样。找出科里,引起他的兴趣,也许他会乐意帮你。别告诉他你们想要阻止这部戏,因为那就意味着他会丢掉饭碗。但也许能让他把你们引荐给查尔斯·保尔森。他是这部剧的主创兼监制。我想他会是你们的目标,是你们必须说服的人。”

“所以你能帮助我们进入这家夜总会。”达尔说。

“我不能,”阿布内特说,“就像我说的,我级别不够。但我有个朋友在那里当调酒师,去年夏天我曾经让他出演了一个商业演出,帮他摆脱了住房被抵押的危机。所以他欠我一个大人情,他能放你们进去。”他环视了所有的人,然后指着克伦斯基说,“应该说是,放他进去。”然后他又指向杜瓦尔,“也许她也能一起。”

“你帮你的朋友保住了房子,然后他带两个人进夜总会,这两个算是扯平了吗?”赫斯特问。

“欢迎来到好莱坞。”阿布内特回答说。

“我们就不客气了,”达尔说,“非常感谢你,布莱恩。”

“能帮上忙我很高兴,”布莱恩说,“我是说,我似乎也对你产生感情了,当看到你真实存在的时候。”

“你这么说我很荣幸。”达尔说。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阿布内特说。

“当然。”

“未来,是否真的像电视里演的那样?”

“确实和电视里演的如出一辙,”达尔说,“但我并不知道那是不是真实的未来。”

“但现在确实是你的过去,”阿布内特说,“我们都是你过去的一分子。我是说,在2012年。”

“我们的过去有2012年,但不是这个2012年。”达尔说,“在我们的过去并没有《无畏号编年史》这部电视剧,它不存在于我们的那条时间线上。”

“所以那也意味着我也许并不存在于你们的那条时间线上。”阿布内特说。

“也许不。”达尔说。

“所以在那里你是唯一的一个我,”阿布内特说,“自始至终都只存在着那一个我。”

“我想或许是这样,”达尔说,“就像你也是在这里唯一存在的我一样。”

“你不会感到困扰吗?”阿布内特问,“在知道你既存在,又不存在,既真实又虚幻,这一切都同时发生的时候。”

“会啊,所以我一直学着应付这类深层次的存在主义问题。”达尔说,“我现在采用的对策就是不去想,不去想我是否存在,不去想我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构的。我现在想要的就是决定自己的命运。我现在能做到的事情就是这个。我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也就是这个。”

“我想你比我聪明。”阿布内特说。

“也许吧,”达尔说,“我也觉得你比我帅一些。”

阿布内特笑了。“我就不客气了。”他说,“话说回来,你们该去买点合时宜的衣服。那些制服在未来看起来不错,不过这会儿在这里,你们穿着它们会被打上宅男的标签,那样的话可没法进入地下室。你们身上有钱吗?”

“我们总共有九万三千美元,”汉森说,“减去七十八美元的午饭钱。”

“有钱就好办多了。”阿布内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