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丧子之痛(第4/5页)

“我看得出,你……”

凯利摇摇头:“放心。即使有什么事,也不会马上发作。我们还是放轻松些,来享受我们的航行吧。”

不一会儿,第一阵风吹来,把船吹斜了几度,凯利赶快调整舵,加以校正。雨很快下了起来,最初只在海面溅起轻微的涟漪,按着便是倾盆如注,像一块巨大的水幕从天垂落,笼罩了整个契沙比克湾。几秒钟后,能见度降至几百码内,天空一片昏暗,恰如黄昏日落。凯利打开航行灯。此时风力更大,风速三十节,掀起的巨浪猛烈地踢打着船舷,海天一色,难以分辨。凯利断定在这种情况下他本可以继续航行,但他目前正处于较好的抛锚区,而要进入下一个抛锚区至少还得五个小时,凯利又看了看海图,接着打开雷达确定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水深十呎,沙底,有利于抛锚。逆戟鲸号的船头迎着风向,同时减少马力,使推进器所产生的推力足以克服风暴的推力。

“抓住舵轮。”他对帕姆说。

“我不知道怎么做。”

“这不难,只要把舵抓稳,按照我说的方法行驶就行。我要到前面去下锚,好吗?”

“你要小心!”她在风中向他喊道。现在海浪有五高,船身上下跳动。凯利用力捏了一下她的肩头,朝船头走去。他当然必须小心谨慎,但他的鞋子有防滑底,而且他很清楚自己该干什么。他一路抓住上部周围的船栏,很快来到了前甲板,两个锚紧紧地锁在上面。一个是丹佛斯式,另一个是锄头式,二者体积都较大。凯利先抛下丹佛斯式,然后打手势要帕姆将舵轮轻轻左转。船向南行大约五十哩后,他又将锄头锚从另一边抛下。两根锚缆都放至适当长度。凯利检查了一切都安置妥当之后,又回到了驾驶台。

帕姆脸上充满紧张的神情,直到凯利回来重新坐在一张长椅上之后,她才放下心来。驾驶台上到处都是雨水,两人的衣服都已湿透。凯利将航速降至零,让暴风将船向后推一百呎。此时两个船锚都已插进海底。凯利皱着眉头看了看锚位,他本应使它们之间的距离再远一些。但实际上只有一个锚发生作用,另一个只是用作保险的。一切满意之后,他关闭了主机。

“我们原本可以冒着风暴行驶的,但我想,最好还是不要那样。”他解释道。

“也就是说,我们要停在这儿过夜了?”

“不错。可以回到下面的舱房去……”“你要我离开?”

“不……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不想留在这儿的话……”她的手朝他的脸摸去。

在风雨声中,他好不容易才听清楚她讲的话。

“我喜欢留在这。”这话听起来似乎没有矛盾。片刻之后,凯利问自己为什么等待了这么长时间。所有的信号都已经表明。感情和理智之间又展开了一场简短的辩论,理智再次失败。这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只有一个像他一样孤伶伶的人。

忘却是何等容易。孤独并不会告诉你过去失去什么,它只告诉你正在失去的东西。

需要付出如此的代价才能弄清空虚的含义。她的肌肤很柔软、细腻,尽管上面还滴着雨水,但令人感到温暖,完全不同于一个月前他曾两次尝试过的那种租来的情感。

那时每次事后他都对自己感到厌恶,瞬间的激情很快便消失殆尽。

可是,这次却完全不同。这种感觉是真实的。理智在呼唤他,在警告他,不能那样做,他在公路上让她搭车,认识她还不到几个小时;但感情却告诉他,这没有关系。帕姆似乎看出了他内心的冲突,干脆把运动背心脱下。感情取得了胜利。

“我觉得它们看起来很好。”凯利边说边伸出手去,在她的两乳之间轻轻地触摸,它们摸起来也很不错。帕姆把背心挂在舵轮上,将脸紧紧贴在凯利的脸上,同时用双手把他拉向自己的身体,用非常女性化的方式进攻。但她的感情并不是动物的本能,这中间有点区别。

凯利不知道区别是什么,但他并不去寻求理智的解释,尤其是现在。

两个人同时站起来,帕姆差一点滑下去,凯利用双手把她抱住,接着顺势跪在地上帮她把内裤脱去,她把他的双手放在自己的乳房上,然后动手把他的上衣的钮扣解开。他的衬衫一直穿在身上,因为两个人谁也顾不得动手将它脱下。但最后他们还是一只袖子一只袖子地脱下了他的衬衫,接着,又把他的裤子脱掉。衣服脱光了,凯利干脆把鞋也甩掉。两个人站在那,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任船儿随着波浪在他们身上颠簸摇晃,任风雨在身上飘洒。帕姆抓住凯利的手,把他的手臂向后悬起,慢慢使他仰卧在甲板上。接着,她立即骑在他的身上。凯利想坐起来,但她不让他起身,而顺势朝他身上压去,同时用自己的臀部轻柔而猛烈地蠕动起来。这一切来得如此突兀,凯利毫无准备,就像下午所发生的其他事情一样。他高声喊叫,声音似乎要盖过雷声。他睁开眼睛,看到她的脸正向他贴来,脸上的笑容犹如教堂中那石雕天使的笑容一样。

“对不起,帕姆,我……”

她咯咯一笑,打断了他的道歉。“你总是这么好吗?”

许多分钟以后,凯利的双臂紧紧裹着她那纤细的身躯,一直等到风雨停息。凯利不想松手,害怕这一切都像过去一样变得虚幻不实。一阵风吹过,他们突然感到寒冷,于是来到下面舱房。凯利找来毛巾,相互为对方把身上擦干。他想对她微笑,但忽然感到一阵痛苦,比刚才的欢乐来得更加猛烈。现在轮到帕姆吃惊了。她挨着他坐在客舱的甲板上。当她把他的脸拉向自己的胸前时,他突然哭了起来。于是她的胸部又被泪水浸湿。对此,她没有发问,她这样做十分明智。她紧紧搂着他,直至他停止抽泣,呼吸恢复正常为止。

“对不起。”他沉默了片刻之后说。凯利想站起来,但她不让他离开她的怀抱。

“你不用解释,但我愿意帮助你。”她说道,知道自己已经帮助了他。她从坐进他的汽车的那一刻起就几乎看到了这一点:一个坚强的人,但有过痛苦的伤心往事。他与她认识的其他男人是如此地不同。最后当他说话时,她可以感到他的话语在她的胸中回响。

“快七个月了。当时我在密西西比州进行一项工作。她怀了孕,我们刚刚才发现。

她去商店买东西……一辆卡车,大型拖车……连接部分断裂……“他无法使自己继续说下去,也无需再多说什么。

“她叫什么名字?”

“蒂茜。派翠西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