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行程(第4/8页)

“下礼拜五,好吗?”塔克问。

“好,不要声张,放精灵点。”

“放心,老兄。”

◇◇◇

这是一次极平常的飞行,一架皮德蒙特七三七客机离开了国际友谊机场。

凯利乘坐的是二等舱,空中小姐给了他一顿简单的午餐。飞越美国完全不同于他的其他空中经历。他惊异地看到下面有那么多的游泳池。不论你飞往哪,离开机场之后,甚至飞过田纳西州那些起伏的山丘时,头上的太阳光都会映照在绿草围绕中的一些小块的碧蓝水池上,闪烁出耀眼的光芒。他的国家看上去是如此美好、如此舒适的一个地方,直到你走近它为止。至少,你不用担心有被高射炮弹击落的危险。

在阿维斯租车公司的柜台旁有一辆车等在那,还有一张地图。现在看来他可以飞往佛罗里达的巴拿马城,而不是新奥尔良。他觉得这样也好。凯利把两个手提箱都扔进车后的行李厢内,然后向东开去。这很像在驾驶他的游艇一样,尽管稍为紧张一些。他的大脑又开始工作,思考各种可能性和方法。他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的车辆,但脑海想到的却是另外的东西,他开始微笑,脸上挂着淡淡的、安详的表情,他从未想到会这样,同时他把今后几周的工作做个审慎有度的计划。

飞机降落后,他已开了四个小时的车,经过了密西西比河和阿拉巴马河的下游地区,最后把车停在了埃格林空军基地的大门口。这真是个训练大头针行动人员的好地方,这儿的温度和湿度和他们最后要进入的国家完全一样,又热又潮。凯利站在岗哨外面,等待一辆蓝色的空军轿车来接他。车到达后,一位军官走下车来。

“是克拉克先生吗?”

“是的。”他递过自己的证件。这位军官向他行了一个军礼,这对他来说真是一个新鲜的经历。很显然地,人们对中央情报局确实另眼相看。这位年轻军官也许从未与中央情报局的人打过交道。当然,这次凯利也不嫌麻烦地系了一条领带,希望看上去尽可能体面一些。

“请跟我来,先生。”这位年轻军官格里芬上尉把他领到单身军官宿舍的一间底层房间。这种宿舍有点像一个中等水准的汽车旅馆,背面靠近海滩,十分宜人。

那位军官帮助凯利收拾好行李之后,又陪他走到军官俱乐部。他对凯利说,作为客人,他有权进出该俱乐部,他仅需出示自己的寝室钥匙就可以了。

“我不能辜负你们的款待,上尉。”凯利觉得应该买杯啤酒请格里芬上尉。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儿吗?”

“我也做情报工作。”格里芬答道。

“也属于大头针行动吗?”像在电影中一样,那位军官回答之前先看了看周围。

“是的,先生。我已经把你需要的所有文件都准备好了。我听说,你在那边也是为特别行动工作。”

“不错。”

“我有一个问题,先生。”上尉说道。

“说出来。”凯利边喝啤酒边说,长途驾驶使他感到十分口渴。

“你知道这个任务是谁提出的吗?”

“不知道。”凯利答道,但突然又补充说。“我也许可以从资料上得点什么启示。”

“我的大哥可能就在那个训练营,如果没别的事,他现在该回家了……”

“他妈的。”凯利顺口说了句粗话,上尉的脸色有些不好意思。

“如果你认出了他,那会怎么样?”

“不在我的部门,”凯利答道,很后悔不该说刚才的话。“我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上午,克拉克先生,但文件都在我的办公室。”

“我需要一个安静的房间,一壶咖啡,或者再加一点三明治。”

“我想我们可以安排,先生。”

“那就让我开始工作吧。”

十分钟后,凯利如愿以偿。格里芬上尉给了他一本黄色的便条纸,一盒铅笔。

凯利开始研究第一套侦察照片,这些照片走出一架RF-一0一巫毒式拍摄的。像绿色发报机的情况一样,西江战俘营的发现完全是一次偶然事件,原来以为那儿是一个次要的军事训练站,结果无意中发现是一个秘密战俘营。在战俘营的院子,有人在泥土上踩出了一些字线,或用石块或凉衣竿拼成了一些字母。比如说字母用K以表示“快来救我们逃出这儿”等等,还有其他一些符号和标记都是在哨兵的眼皮底下搞出来的。所涉及的名单是一个特别行动团体的真名真姓,凯利只是因为这些人的名声听说过他们的名字。

这个战俘营的结构与他现在感兴趣的这一个完全不同,他做了适当的笔记。有一份材料使他感到非常惊喜,那是一位三星将军给一位两星将军的备忘录,说明西江行动尽管本身很重要,也是为实现某个目的的一种手段。那位三星将军想要证实自己有能力组织一支特别行动队深入到北越去,他说那样可以开辟各种可能性,其中之一就是建造一个带有发电室的堤坝……唔,凯利突然明白了。这位三星将军想得到许可,拨几个小分队到乡村去,玩一场与二次大战期间美国战略情报局在德国战线后面玩过的相同游戏。备忘录末尾有一个注解,说是政治因素已使这次北极圈行动——这是后来成为大头针行动的最初几个掩护名称之一——的最后部分变得十分敏感。有的人会认为它会导致战争的扩大。凯利抬起头,喝完他的第二杯咖啡。

这件事与政治家们有什么关系呢?他想不出来。敌人可以做任何他们想做的事情,但我们这一方却总是害怕被别人看成在扩大战争,在这个问题上他已经看到一些端倪。凤凰计划,有意把敌人的政治基础结构当作打击的目标,是具有最大敏感性的问题。简直是胡说八道!他们穿着军装,不是吗?一个人在战争地区穿军装,在任何地方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难道不是吗?另一方可以把村长拖出来示众,把学校教师弄出来,野蛮地折磨至死。战争进行的方式具有双重标准。考虑这个问题很头痛,凯利把它放在一边,转向第二份资料。

组织突击队和规划行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当然,都是精兵悍将。布尔。西蒙斯上校,他只是听人说过,知道他是一名最勇敢、最精明的军队指挥官;迪克。梅多斯是一个同一类型的年轻人。他们唯一的想法就是给敌人带来伤害和痛苦,而且善于以少胜多和在暗中消灭敌人。他们会多么渴望参加那次行动啊!凯利心这样想着。但是他们还必须小心谨慎……凯利查看了十份珍贵的资料,它们都是呈报给更高一级当局的,主要说明这次行动一定会取得成功的理由,似乎一份备忘录就可以决定这样严酷的战斗行动的胜负。后来,凯利累了,不想再看下去。这些文件使用的语言几乎相同,他怀疑一定是由某个单位的职员事先写好了一个本。可能是有人江郎才尽,写不出什么新词,于是每次都使用了相同的词语,希望他的重弹老调不会被人发现。结果确实如此。凯利花了三个小时在埃格林和中央情报局的大批文件中搜寻着,以图找到一些有益的提示。当然所有这一切都要从那些带枪的人的行动中得到印证……就这样,大头针行动从一个相对次要的渗入任务,发展成了一个多次提交白宫审查如史诗般的行动报告,受到总统的国家安全委员会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