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8章 两处齐发(二)(第3/4页)

这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且又十分顾及宗室、八旗的颜面,把在座的人都捧的高高的,又逼着要宗人府把具体的方案拿出来,果然是人精之中的人情,醇亲王暗自点点头,就凭这一席话,已经定下来外放一任按察使的差事,是逃不了了。

“就是这个理儿。”人群之中也有被上次一事弄怕的,听到奕询给大家找台阶下,也连忙凑了上去,“朝廷艰难,大家伙都是知道的,只是这有家才有国,有国才有家,如果大家伙的生计没了着落,家破人亡的,这国自然也好不了。”

“解决的法子多了去了。”载凌翻看了手里的册子,“之前说安排差事,大家伙都不相信,今个我就在这里再说一遍,八旗男丁,每家每户二十岁至四十五岁的男丁,当差领俸禄,俸禄比八旗丁银要高一些。四十五岁以上的,按照之前的规矩发放的钱米,一直到老了。”老了就是去世的意思,“二十岁以下的男丁,也有钱米,只是钱米减半,同时即刻入学,学业有成之后,再行分配差事。”

这样的方案一出来,大家都是惊讶无比,怎么个意思,显然在座的人都一点都没瞧过这方案的细则,“还是那句话,不是咱们不想当差。”一个八旗副都质疑道,“只是差事根本没有这么多,单单说四九城的八旗男丁就不下百万之数,按照二十岁到四十五岁,估摸着也有三四十万人,怎么哪里来有这么多的差事?”

“内务府并各厂子商铺,会安排差事,还有五城兵马司、各部等都会安排差事。”户部的左侍郎解释道,“户部也安排了许多差事,比如粥厂、善堂、接下去还有保生司、各街各坊都会安排差事出来。”

这下子可就又捅了马蜂窝了,殿内哗然一片,“胡闹台!叫八旗的人去做这种下贱的差事?我真想不通。”那个花白头发的国公大怒喝道,“大清朝到底是姓赵的还是姓爱新觉罗?怎么都向着外人了?把咱们的孩子们当做什么?下九流的玩意吗?你接下去是不是要让大家伙去戏台子抹粉唱戏了?”

“教育部在八旗之中优选选择学问技能深厚的作为老师,在各学校任职。”

这算是比较清贵体面的差事,只是这时候谁愿意说这个啊,群情粥粥,特别是八旗的佐领都统协领等,这些人都是要一层层的过发放下来的禄米来吸血发财的,如果这只有那么一点点的人发钱米了,日后他们的富贵生活还怎么办?越发的煽风点火起来,有心人无心人一起把宗人府闹成了大街一样吵闹,“各位列位。”这时候又是奕询站了出来,“好不好的,咱们先等着他说完,看看还有什么幺蛾子,到时候一起发作也不迟。”他的脸上也带着悲怒的神色,醇亲王这会子心烦意乱的,但是也不得不赞一声奕询真是天生的演技派,把这一番委曲求全演的淋漓尽致,“这是八旗的差事,那另外呢,这爵位的事儿,我瞧着你们也不会放过,爵位的事儿,怎么说?”

大家伙顿时似乎被奕询剪断了喉咙,殿内一片寂静,就看着上头的几个人,醇亲王不动声色,崇琦慢条斯理地说道,“爵位的事儿,有两个法子,一般来说,大家伙都是乐意看第一个法子的,递减袭爵不变,按照现在的爵位,在内务府持有一定的股份,递减袭爵按照爵位高低减少股份,爵位一共为九等,之后。”他颇为痛快的看着殿内都盯着他的乌压压的人,“直到爵位递减完毕,爵位不再保留最低不再减,而是直接减到恩骑尉,之后就免除一切爵位了。”

降等世袭,即每承袭一次要降一级,但降级若干次(亲王降至镇国公,郡王降至辅国公,贝勒降至不入八分镇国公,贝子降至不入八分辅国公,镇国公降至镇国将军,辅国公降至辅国将军)后便不再递降,以此爵传世。

有爵位的,最低只是降到奉恩将军也有一年岁俸银110两,禄米110斛,而现在的意思是,最后这个保障都会因为改革的问题没有掉,而且这个什么恩骑尉是世爵,也就是意思说,接下去这宗室之爵要和世爵一起并行了?这不关心,大家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铁饭碗终于是保不住了,几个人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喃喃自语,“这些奸臣,要杀,要杀!”更多的人却拍案而起,“好大的狗胆!想把国朝这些与国同休的龙子凤孙都尽数铲除了,看来今日又要出一群曹操了!”

“断了大清的根基,我瞧着你们都不得好死!”有爵位的宗室和别人不同,这个银子远远比八旗的丁银多多了,而且是铁杆庄稼,丝毫都不会少的,以前饶是道光皇帝最是吝啬,这笔银钱也不敢短少,不然这些人去东西陵哭一哭,或者是围堵宗人府,落下个苛待宗室的名声可实在是不怎么好听,今个这些在座负责改革爵位丁银之事的人,却丝毫不顾及这一点了,“如今西圣爷在南边,朝中没人给我们做主,没法子由着你们乱来,等她老人家北返,你们这些人都等着上菜市口吧!”

醇亲王微微苦笑,这事儿到如今也没几个人明白,是慈禧太后坚持要做这件事的,她对于这个国家,似乎远远比这些爱新觉罗正牌的后裔更为看重,由此及彼,再查看眼前这些闹腾的宗室们,醇亲王不由得的生出,“龙不及凤”的感叹来,场面越来越火爆,几个人已经跃跃欲试想要上前殴打这些主事的官员了,他大喝一声,“闹什么!”

“七王爷,您虽然是监国,可也不能和八旗的人都对付着干,如果八旗的人都不拥护了,我说句犯忌讳的话,咱们如今的光绪爷,位置也坐着不妥当!”

醇亲王大怒,说到光绪皇帝就是他最大的逆鳞,“放肆!”他一脸肃然,“朝廷准备了这么多的法子来给大家伙安置,股份、差事、还有读书进学,这都是天恩浩荡,把以前不成器的八旗子弟一概都要改了过来,这里头几百万人有了出息,我大清的江山才会世代永固,万年吉祥!绝不会再有前明之乱,你们这些人,抱着眼前的小恩小惠不撒手,还要指责起朝廷来,到底是谁有没有良心?到底是什么人,在这里搞风搞雨,想要弄出乱子,你们。”醇亲王坚定地说道,“有别的心思!”

醇亲王一向颇为温和,难得发作,却是镇压不住旁人,大家伙听到了这个,越发的要吵闹起来,就连醇亲王一再呼喝也是按压不住,“我们要的是银子,不是说什么奉献,这会子和我们提什么奉献,只怕是违背了老祖宗当年设立八旗的本意!”

场面眼见着马上就要控制不住,载凌的脸色苍白,双脚发抖,这些宗室最是胡搅蛮缠,若是一个不好,丢了面子是小,如果被打死在当场,到最后来一个“法不责众”,只怕自己也是白死。边上的崇琦早已置身事外,也更是不怕事儿闹不大,“闹吧闹吧,最好闹出事端来。”他在心里默默冷笑,面上丝毫不惧,“闹的越大,收拾你们的手段就是越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