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贝勒米(一七一七年三~五月)(第3/8页)

威廉姆斯依旧在寻找“维达”号,所以慢慢地劫掠。卢卡斯船长被囚禁在“玛丽安”号时,威廉姆斯派几个手下回到“泰来”号上。在这十一个小时之中,海盗们仔细翻找货舱与船舱,敲开箱子盒子,撕开一捆捆货物,有些东西留下,有些则被丢到船外。“泰来”号还有两艘小船,海盗们把想留下来的东西堆在那两艘小船上,再划回“玛丽安”号。海盗把卢卡斯放回“泰来”号上后,威胁他如果不跟着他们的话,就得死。地平线上又出现另一艘船,“玛丽安”号希望那是“维达”号,便设定航线前去拦截。不久,风力开始增强,“泰来”号的速度快过较小型的“玛丽安”号。卢卡斯发现自己的优势后,赶紧让“泰来”号掉头,成功地冲到安全的地方。

威廉姆斯的手下已经拿走“泰来”号上所有的贵重物品,但完全不希望卢卡斯惊动整个切萨皮克区域,让人知道他们在这里。威廉姆斯审讯被抓的船员时,得知“肖勒姆”号(HMS Shoreham)[13]驻扎在弗吉尼亚首府威廉斯堡附近。那是一艘三百六十吨重、三十二门炮的皇家海军护卫舰。从那时起,他们得小心行动,[14]不能陷入“肖勒姆”号把大炮瞄准他们破旧单桅帆船的危险[15]。让人更失望的是,地平线那艘船不是贝勒米的。威廉姆斯的船员可能开始焦虑,他们已经和“维达”号货舱里的大量金银珠宝分开太久了。

威廉姆斯在切萨皮克渗入口多逗留了几天,但可能遇上“肖勒姆”号的恐惧,让他束手束脚。四月十三日前后,海盗们在怀特黑文(Whitehaven)外虏获一艘英格兰船后,便开始争论究竟要不要毁掉这艘船。在这场争论中,威廉姆斯似乎和几个手下吵起来。同时,另一艘单桅帆船与其他船只进入海湾入口。海盗们停止争论,留下战利船,出发进入海湾追逐新的战利品。不幸的是,他们在弗吉尼亚海岸航行时,看见兰厚湾(Lynnhaven Bay)有一艘大型护卫舰(frigate-rigged ship)。众人担心那可能是“肖勒姆”号,于是匆忙撤退,就连已经下锚的战利船都抛弃了。

船上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威廉姆斯决定返家。如果在布洛克岛,他的船员可以购买补给品,酒与新鲜食物可以大大提振船员的士气。如果幸运的话,他们还可以在那里找到“维达”号。[16]

布洛克岛面积为十一平方英里,距离罗得岛海岸十二英里。罗得岛殖民地明显比马萨诸塞贫穷,政府管理也较为松散。路不多,走私者很多。首府新港好似一个大村庄,直到五年前,它的三千名居民才开始给道路命名。布洛克岛更原始,自成一个岛屿王国,远离新港与波士顿当局的耳目与武器。岛民彼此效忠,威廉姆斯是他们的一员,他是大地主的儿子,也是最早一批殖民者的继子,他在法律、血缘、婚姻方面都有渊源。布洛克岛是威廉姆斯完美的避风所,不是巴哈马或缅因那种被战争蹂躏过的殖民地。[17]

四月十七或十八日,“玛丽安”号在布洛克岛的主要村庄下锚。从毕尔船长、理查德·克文里,以及其他被抓上“玛丽安”号的人那里,我们得知威廉姆斯上岸去看望了母亲安娜·古斯林(Anna Guthrie)与三个姐妹玛丽·威斯特寇特(Mary Westcott)[18]、凯瑟琳·山德斯(Catherine Sands)与伊丽莎白·潘恩(Elizabeth Paine)。他可能给了她们一部分新财富,或许还请她们带一部分给自己在新港的妻儿。他在岸上待了几小时,也可能是一两天。由于亲友的隐瞒,直到现在,我们仍无从得知他当时的行踪。

威廉姆斯回到“玛丽安”号后,在离岸边有点距离的地方下锚,身边有七个当地人,包括妹夫、地方典狱官与治安官约翰·山德斯,托马斯·潘恩(可能是大海盗托马斯·潘恩的侄子),去世继父的苏格兰叛军伙伴约翰·瑞思朋(John Rathbon)。根据这群人一个月后写下的证词,他们当时上了“玛丽安”号,待了“大约一两个小时”,然后在“不受任何干扰”的状况下登上一艘小船,划船回到村庄。他们宣称又突然被叫回“玛丽安”号的,其中有威廉·托什(William Tosh)、乔治·米切尔(George Mitchell)、詹姆士·史威特医生(Dr.James Sweet)三人,是“从我们这边被强制带走,被命令上船”的。不过,担任治安官的山德斯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都没上报这件事,这可能是因为这几个人其实是自愿加入海盗的,而威廉姆斯的姻亲登上“玛丽安”号也无须经过官方审问。

威廉姆斯在离开布洛克岛之前,放了毕尔船长和他的船员,他们最终会抵达新港报告自己被抓的事。等到毕尔抵达大陆时,已经发生的大事让他关于贝勒米的消息变得无关紧要。

威廉姆斯进入长岛海湾(Long Island Sound),造访加德纳岛(Gardiner’s Island),[19]那是纽约长岛海岸外一座面积为三千五百英亩的岛屿,该地是同名家族的封建保留地[20]。威廉姆斯知道,基德船长曾在一六九九年造访这座岛,当时船长不但受到约翰·加德纳(John Gardiner)与印第安仆人的款待,还把两箱及数包金银珠宝交给后者保管。威廉姆斯可能也做了同样的事,把自己的财富交给能干的“第三代庄园领主”(the 3rd Lord of the Manor),等夏天结束时再来取回。

四月二十六日下午,天色昏暗,一阵强风从东南方吹来。长岛海湾翻搅着愤怒的白浪,狂风似乎要吹裂“玛丽安”号的补丁船帆,以及被绑住的断裂船桅。一场恐怖的风暴正袭击着新英格兰。威廉姆斯设法找到了避难所,他可能躲在加德纳岛后方,以及长岛东部两叉之间。风在索具间咆哮时,威廉姆斯待在安全港。他知道,在那片空旷的海域上,一整晚都充满着危险。

贝勒米之死

东方不到一百五十英里处,贝勒米航过安静水域,乘着适当的风力,朝鳕鱼角前进。这一天有好的开始,早上九点,还看不到陆地时,他们就在楠塔基特浅滩(Nantucket Shoals)与乔治滩(Georges Bank)之间拦截了一艘双桅船,该地为新英格兰南方最多产的渔场。贝勒米对着船头射了一发炮弹,命令这艘船投降。七名海盗划船靠近战利品:都柏林的“玛丽·安”号(Mary Anne)。[21]他们命令船长与大多数船员自行划船登上“维达”号,贝勒米审问船长安德鲁·克朗普斯里(Andrew Crumpsley),高兴地发现这艘要从波士顿到纽约的船上载了一批酒。他加派四名船员去弄了一些酒,然后在“维达”号与“玛丽·安”号上分发。不幸的是,他们无法进入“玛丽·安”号的货舱,因为沉重的锚缆堆在入口处。“维达”号上的人暂时只能靠在克朗普斯里船长室里找到的五瓶美酒解馋。没关系,他们会带走“玛丽·安”号,之后再慢慢搜刮财物。甲板间的海盗大概振奋了起来。找一座偏远的缅因小岛,然后就可以在岸边开饮酒大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