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八 章(第5/9页)

张玉朗大笑道:“痛快!痛快,这一打打得大快人心,这批人在城里自命清高,处处地方表现得不凡,他们自许清流,干预州政,终于受到教训了,唉!这件事我怎么没听说呢?”

“徐太守为人忠厚,严禁那天参与其事的人说出去,而挨打的更不会说出自己的丢人事,所以外面的人,很少知道的。”

张玉朗笑道:“你都知道了。”

谭意哥也笑道:“我那儿地方虽小,长沙城中大大小小的事却很少漏过,不过我也是今天才说给你听。”

张玉朗道:“你是举这个例子来为妙贞观辩白?”

谭意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你判定一件事的善恶是非,一定要公平。”

张玉朗道:“绝对的公平,目前我还要求证一下,一两天内证实了,我再来对付他们。”

谭意哥道:“你明天不是要上京里去吗?”

张玉朗道:“这件事情比较重要,我吩咐家里的人先动身,把官茶装上车船启程,我随后借驿马骑了赶上去就行了,这样可以省下四五天来办事。”

谭意哥不禁苦笑了,但是她没有加以阻止,她知道男人们心目中认为重要的事,未必是以利为先的,他们有时会把义置于最先,那时,他们需要的是女人的鼓励而不是劝阻,尤其是一个有主见的男人,更是坚执。

第二天,张玉朗一早就出去了,直到下晚,才一身航脏地回到了可人小,而且带回了一个包袱。

丁婉卿给他准备汤水洗澡,谭意哥却去整理那个包袱,提起来觉得很重,而且里面圆圆的,好像一个个大萝卜,于是就解开来看了一下,不由吓得大声惊叫。

丁婉卿闻声过来,一看也吓住了。

那包袱中竟是九个白森森的骷触头,吓得她们赶紧包了起来,也不敢再待在那屋子里了。

好不容易才等到张玉朗浴罢出来,丁婉卿道:“玉少爷,我们这屋子里全是女流之辈,你怎么吓我们呢?”

张玉朗道:“婉姨,我知道你跟意娘都不是庸俗的女子,所以才不怕你们忌讳,把这些证物带回来。”

“证物?是什么证物?”

“我今天到妙贞观后面的悬崖下去了。”

谭意哥忙道:“那地方不是一处绝谷吗,你又怎么能够下去的?”

张玉朗笑笑道:“绝谷难不住我的。”

谭意哥惊魂渐定地道:“这都是那下面捡起来的跳崖自杀的人?”

张玉朗道:“不!崖下白骨,比这个还多上几倍呢,这九个是我特地选出来的。”

“选出来的,还有什么好选的?”

张玉朗道:“大有文章,这九具骷髅上都有刀剑痕迹,系生前为人杀伤致死,还有的骨髓发黑,那是中毒的现象,证明这些人都是死于非命。”

“啊!玉少爷,你说这些人是被妙贞观害死的?”

丁婉卿似乎不信地问,张玉朗却点点头,“不会错!那是在悬崖下的深谷中取来,而只有穿过妙贞观才能到达那个地方,绝对是他们。”

谭意哥道:“玉朗,你准备拿这些证物送到官里去。”

张玉朗道:“不准备,因为证据不足,我没有看见他们杀人,也无法证明他们杀过人。”

“这些骷髅难道还不能作为证据?”

张玉朗道:“我无法证明那是从深谷中取来的。”

“下面还有其他的骸鼻吧。”

“有!而且这九具都能安上去而成为一具完整的骨骸,我才特地选来为证的。”

“那不就是证据吗?”

张玉朗苦笑道:“那要由仵作下去查验的,恐怕很少有人具有此等身手,我在山里面纵跳攀越已惯,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差点摔得粉身碎骨,才侥幸爬上来,叫我再爬一次,我都没有把握了。”

丁婉卿道:“这倒是,如果不是地势如此险恶,那些人也不敢如此胆大,把死扔下去就算了,他们以为是扔下后就没有影子了,才如此托大。”

谭意哥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张玉朗道:“照我自己的方法,找出杀人的凶手!”

“能肯定是妙贞观的人吗?”

“能,据水月说,他们遇上单身携有巨资的外地过客,就加以杀害了,往山下一扔,无形无迹,从来也没有为人怀疑过。”

“妙贞观中的女冠们都知道吗?”

“大概都知情吧,她们都是由一个叫胡道的人教授的弟子,这个胡道,据说是个黄巾余孽。”

“哦,是黄巾余党!”

谭意哥道:“什么叫黄巾余孽?”

张玉朗道:“三国末年张角所创,又称太平道,近年来又借机蠢动是以各种神奇的幻术,以及江湖中下五门的手法为工具,蛊惑一般无知的愚民为其信徒,供其剥削蹂躏。他们的神通广大,除了创造各种邪说邪神外,还能以符咒为人治病,后来才为官方所查禁,认为妖言惑众,捉到了都要砍头的。”

谭意哥道:“那就指证他们是太平道就行了。”

“意娘,那有这么简单,一点证据都没有。”

“那个胡道不是在妙贞观吗?”

“是的,他独居一室,辟为禁地,除了他的女弟子外,谁都不准进去,所以也一直没人知道,我这次是再去找水月才知道的。”

“那就带人去抓了胡道。”

“唉!龙行的话,我就去做了。不错,胡道是抓得到的,但抓到又如何?妙贞观是道观,一个老道士在内修真,可一点都不犯法,重要的是抓住他犯法的证据。”

谭意哥不说话了,她知道自己在这方面懂得实在太少,根本不够资格提意见,所以她保持缄默。

张玉朗笑道:“意娘,你怎么不作声了?”

谭意哥道:“我的每一个意见你都能推翻,可见我的意见实在不足恭维。”

张玉朗道:“意娘,你最可爱的地方就是你肯认输、讲理,不会强辞夺理。”

谭意哥道:“难道你以为我是个蛮不讲理的人。”

张玉朗道:“不,我知道你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但聪明的人最容易犯一个毛病,就是自己的主见太深,不肯接受别人的意见,你这种胸襟很了不起。”

诨意哥笑笑道:“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要表示你比我更聪明,这一点我承认了,不过你究竟打算如何去处理这件事呢?”

张玉朗一叹道:“我也不知道,这件事很麻烦,要做我以前的脾气,干脆摸黑去一把火烧了那座道观,把几个恶贯满盈的恶贼一刀宰了,可是我知道这个方法,你一定会反对的。”

谭意哥道:“是的,我反对,因为你并没有权力自主杀人,至少你不能照你自己的意思,认为谁该杀,谁不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