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梦的气息(第4/5页)

以女皇的名义,愿女皇得到永生,携带此文件者得到我的个人保护。给予他为帝国服务所需要的一切,并只将此事向我报告。

落印者

苏罗丝·赛贝勒·梅戴拉斯

埃森巴亚和巴萨贝之女大君

“女皇。”佩林的声音轻得如同钢铁滑过丝绸,这是马希玛与霄辰人勾结的明证,虽然这并不是他需要的。这应该不是贝丽兰伪造的。苏罗丝·赛贝勒·梅戴拉斯一定是某个重要人物,才能发布这样的文件。“这会让他完蛋。只要森特斯能够作证自己是在他那里找到了这份文件。”为帝国服务?马希玛知道兰德和霄辰之间的战争!彩虹般的色彩再次在他的脑子里旋转,又被扫除干净。那家伙是个叛徒!

贝丽兰笑了起来,仿佛他刚刚说了些诙谐的事情,但她的微笑已经显露出明显的勉强。“森特斯告诉我,在设立营地的混乱时刻,没有人看到他的行动,所以我允许他和根达带着我的最后一小桶汤奈汉葡萄酒回去了。他们应该在天黑之后的一个小时内回来,但我没有见到他们。我想,他们可能是睡过头了,但他们从没有过……”

贝丽兰突然惊呼了一声,一双眼紧盯着佩林。佩林察觉到自己咬断了鸡腿骨,光明啊,他不知不觉间已经啃光了鸡腿上的肉。“我比我想象的更饿。”他嘟囔着,把那块骨头吐到戴着骑马手套的手掌上,扔到一旁,“我们应该推断,马希玛已经知道你得到了这张纸。我希望你随时在身边保留大批守卫,不仅仅是在你骑马出行的时候。”

“昨晚加仑恩让五十个人睡在我的帐篷周围。”贝丽兰仍然在盯着他。佩林叹了口气。难道她以前从未见过有人把骨头咬断?

“安诺拉是如何对你说的?”

“她想让我把文件给她,由她来毁掉,这样,如果有人问我,我可以否认自己拥有它,而且也不知道它在哪里,她则可以为我作证。不过我怀疑马希玛并不相信两仪师不能说谎。”

“我也同样怀疑。”安诺拉一定也明白这一点。两仪师可能是刚愎自用的,甚至偶尔会做出蠢事,但她们绝不是愚蠢的。“她说的是她‘会’销毁它?还是如果你把这张纸给她,她就可以销毁它?”

贝丽兰若有所思地皱起眉,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是她‘会’销毁它。”枣红马不耐烦地蹦了几下,不过贝丽兰毫不在意地便控制住了它。又停了一下,她说:“我想不出她要这个做什么,马希玛不可能因为……这种事而屈服。”她说的是勒索,佩林同意她的看法,他尤其不可能接受两仪师的勒索。

佩林扯掉另一只鸡腿,同时借机叠起那张纸,把它收进袖子里。他的骑马手套会挡住它,让它不致掉落。这仍然是一份有用的证据,尽管佩林还不知道它能有什么用处。这个疯子怎么可能既疯狂地崇拜转生真龙,又在暗中背叛他?这份文件会不会是他的战利品?那谁会是文件的主人?某个被马希玛俘虏的奸细?但如果这文件对马希玛没意义,他为什么又会将它锁起来?马希玛面会过霄辰人,他打算如何使用这份文件?而这份文件到底又有多大力量?佩林重重地叹了口气,他有太多问题,却没有一个答案。回答这些问题需要一个聪明的头脑,也许巴尔沃能对此有些概念。刚刚吃进去的肉让他的胃翻腾着,想要把他手中的另一只鸡腿和整只鸡都吞进去,但他还是用力盖上了篮子,并阻止自己大口去啃鸡腿。至少有一件事,是他能自己查证的。“安诺拉还说了什么关于马希玛的事情?”

“她只是说他很危险,我应该避开他,就好像我还不知道这些似的。她不喜欢他,也不喜欢谈论他。”又犹豫了一下,贝丽兰加了一句:“为什么问这个?”梅茵之主熟悉各种阴谋诡计,习惯听到话里面的话。

佩林咬下一口鸡肉,借助咀嚼和吞咽给自己争取一点时间。他不熟悉任何阴谋,但他也对此有了不少经验,知道说太多会导致危险,但说太少一样会有危险,不管巴尔沃会怎样想。“安诺拉曾经秘密与马希玛会面,玛苏芮也是。”

贝丽兰僵硬的微笑仍然停在脸上,气息中却已经出现了警觉的意味,她在马鞍上转过身子,仿佛是要看一眼那两名两仪师,但只是稍微动了一下,就停住了。她用舌尖舔舔嘴唇:“两仪师总有她们自己的理由。”然后,她就闭上了嘴。她警觉的是自己的咨政与马希玛会面,还是警觉佩林知道了这件事?或者……佩林痛恨所有这些复杂的怀疑,他和贝丽兰最大的分歧就是哪件事情才是真正重要的。光明啊,他已经把第二只鸡腿啃得精光了!希望贝丽兰没有注意到。佩林匆忙地将骨头扔开,他的肚子叫得更厉害了。

贝丽兰的人一直和他们保持着距离,只有亚蓝向他们靠近了一点,俯过身子,透过树影望向他们。艾伊尔智者们站在一旁,自顾自地交谈着,似乎完全没察觉到没过脚踝的积雪和吹起她们披巾的冷风。她们不时会朝佩林和贝丽兰这边望上一眼。智者们如果打算把鼻子探进某件事情里来,绝对不会在乎任何人的隐私权,在这方面,她们和两仪师没有区别。玛苏芮和安诺拉也在观察他们,只不过她们在表面上一直刻意保持着彼此之间的距离。佩林愿意打赌,如果没有智者在身边,这两名两仪师会立刻使用至上力进行窃听。当然,智者们也许同样懂得如何用至上力窃听,而且她们也允许玛苏芮去见马希玛。如果两仪师发现智者们正在用至上力窃听,她们会不会为此而咬碎牙齿?安诺拉似乎像玛苏芮一样小心翼翼地对待智者。光明啊,佩林根本没时间去对付这群像石南丛一样棘手的女人,但他必须适应她们。

“我们已经让别人有了足够的话题。”佩林说。他的确不想再给别人更多可以摇唇鼓舌的东西了。他将篮子提手挂在鞍头上,踢了一脚快步的肋骨。只是吃掉一只鸡不能算不忠。

贝丽兰没有立刻跟上来,但还没等佩林跑到亚蓝面前,她已经追到他身边,并放慢了枣红马的速度。“我会查清楚安诺拉的目的。”她目视前方,坚定地说道。她的目光十分严厉。佩林觉得自己应该同情一下安诺拉,但他自己也很想不择手段地把答案从那名两仪师的喉咙里挖出来。当然,两仪师很少需要同情,她们更不会在不愿意的时候给出答案。眨眼间,贝丽兰的脸上又恢复了快乐的微笑,但决绝的气息仍然不断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几乎彻底压倒了她的畏惧。“年轻的亚蓝已经把创心者带着野猎犬在这片林子里打猎的事情告诉我们了,佩林大人,你认为真的会是这样吗?我还记得保姆给我讲的那些故事呢。”她的声音轻松、诙谐,富有魅力。亚蓝的脸颊变成了红色,他旁边的一些人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