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章 英内薇拉(第2/9页)

“苏利。”卡萨德大叫道。“把那些家务事留给女人吧,过来陪老爸喝两杯!我们为你昨晚宰掉四头恶魔再庆祝一番。”

“那是我们小组所有成员的功劳,不是我一个人的战绩。”苏利有些反感地解释道,编篓子的双手一刻也没有停下,“老爸,我不喜欢喝库西酒。《伊弗佳》禁止战士喝酒。”他大声补充道。

卡萨德白了他一眼,自己端起酒杯又喝了一杯。“蔓娃,那就给你那位沙利克儿子准备点茶吧。”他又拿起库西酒往杯子里倒酒,结果酒瓶里只剩下不够一小口酒了。“顺便给我再拿瓶过来。”

“艾弗伦让我悉心伺候你。”蔓娃很不情愿地叹气道。“我的丈夫,家里也只有你手上拿着的那一瓶了。”

英内薇拉听出母亲的无奈和反感。“大市集里的大多数店铺都打烊了,我们必须得在卡西弗来之前完成这批订货。”

卡萨德不耐烦地挥手。“那个穿花衣的普绪丁就该多等等。”

苏利倒吸了一口凉气,慢慢吐出来。英内薇拉看到他的左手上多了一道棕叶划出来的伤口。但他只是咬咬牙,继续默默地编织着。

“原谅我吧,伟大的丈夫,我们得罪不起贝登达玛的人。”蔓娃一边说,一边编篓子。“如果,我们没有及时凑够订数,卡西弗会向克莉莎买篓子。而且我们还得交战争税,你也就别指望再喝库西酒了。”

“什么?”卡萨德大声吼道。“你把我的钱都花光了?我可是每周都收入超过一百卓奇啊!”

“有一半都交了战争税,”蔓娃说道,“你自己每次还要带走二十多卓奇。其余的你买了库西酒和蒸面团,你还每次带一大帮沙鲁姆来喝酒。你那点收入根本就不够用。你知不知道的因为私贩库西酒的贩子担心会被达玛砍掉手指,他们的酒都卖得很贵的。”

卡萨德愤愤道。“谁要能把太阳从天上摘下来,卡菲特也有胆子贩私。现在最重要的是给我拿酒来,让我打发时间,直到那个假男人来取货。”

苏利编完手上的篓子,站起身来,将篓子轻抛在面前那堆篓子里。“母亲,哪里有卖的,我去吧,我会赶在黄昏之前把酒买回来。”

蔓娃眯着眼看着自己手下的篓子,琢磨了一会儿,她也开始越编越快。“我希望把这些你帮忙赶了一个多月的篓子卖出去了再出门,会妥当些。”

“父亲在家里,没人敢来抢东西的。”苏利说道,但在看着父亲紧握着倒空了的酒瓶迟迟不愿放下时,他叹了口气,“我会尽快回来的。”

“继续工作,英内薇拉。”蔓娃在苏利离开时说道。

英内薇拉埋下头继续编织篓子,之前一直在看他们说话,不自觉地停下了手上的活。她不敢大胆看父亲,但仍忍不住悄悄瞟上一眼。他正盯着忙前忙后的妻子。母亲的黑袍快速地飘动着,不时露出一小截原本裹着的白皙的脚踝和小腿。

卡萨德不自觉将一只手慢慢放在小腹上,摸索着。“快过来帮个忙,老婆——”

“正在忙着呢。”蔓娃从棕叶堆里取出几片棕叶,慢慢挑选着。

卡萨德似乎被触怒了。“你竟敢在离天黑只有不到一个小时之时,拒绝你家的主人?”

“因为这批货都赶了好几个星期了。”蔓娃说道。“天马上就要黑了,街上人都回家了,而我们家门口摆满篓子,却只有一个发疯的酒鬼守着,这样安全吗?”

“谁会来抢这些破玩意儿?”卡萨德哈哈大笑道。

“谁会来抢?”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问道。他们全都转身抬起头来,克莉莎从街角处钻了出来。

她是个身材很结实的女人。对于克拉西亚人来说,她很高大,但是不算胖。身为战士的女儿,她确实显得很沉稳,裹着如同所有戴尔丁一样的黑袍,双手厚实,手指修长。她也是位编织大师,在卡吉部族里编织手艺仅次于蔓娃,但是克莉莎很狡猾,城府很深。

四名身穿戴尔丁黑袍的女人跟在她身后,其中两名是她老公的小妾,脸上都系着黑面巾;另两名是她的女儿,还未成婚,所以可以露出光滑的脸蛋儿。其实他们都算不上漂亮,相信更多的男人会望而却步;但身材很结实,走进门后就像盯着兔子的野狼一样散开来。

“这么晚了还没收摊啊?”克莉莎不怀好意地问道。“你知道不?所有摊位都关门了。”

蔓娃耸耸肩,目光仍盯着篓子,“还有一个小时才开始宵禁嘞。”

“在贝登达玛举办月圆庆祝的日子,卡西弗总是黄昏后才敢来取货,对不对?”克莉莎问道。

蔓娃没有理她。“克莉莎,我的顾客订我的货,与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与我无关?客户是你的普绪丁儿子从我那里抢走的。”克莉莎气势汹汹说道,但声音低得像要发飙的母狼。她的女儿逼近英内薇拉,将她和母亲分开包围。他老公的偏室直接走向卡萨德。

这话让蔓娃有些发怒,她慢慢抬起头来。“我没抢你客户,卡西弗是主动来找我们订货的;他说你的篓子不够结实,装满东西就垮了。你自己丢掉的客户,哪能怪我们呢?”

克莉莎点头,伸手一把抓起英内薇拉编好的一个篓子。“你和你的手艺真是让人羡慕啊。”她边说边用手慢慢抚摸,接着一把将篓子摔在地上,抬起穿着凉鞋的脚用力乱踩。

“你个贱女人,你竟敢撒野?”卡萨德突然吼道。他挣扎着起身,或者想努力站直身子,四处搜寻他的矛和盾,其实那些武器都放在帐篷里。

趁他还在琢磨下一步该怎么应付这种局面时,克莉莎家的两个女人同时冲上来,从宽大的黑袍里摸出尺来长的短仗。其中一个从身后使劲抱住卡萨德的手臂和腰,另一个使出全身的力气挥杖抽打。卡萨德闷哼一声,疼得直咬牙,就在他一愣神之间,一杖又打在他的胯下。卡萨德哀嚎一声蹲下身去。

英内薇拉吓得大声喊叫,从地上跳起身来。但是被克莉莎的女儿拼命抱住了。蔓娃也立即站起身来,不过克莉莎冲着她的脸上就是一脚,把她蹬得坐倒在地上。她疼得大声喊叫。但是天色这么晚了,也没人过来劝架。

这时克莉莎回过身去吃惊地低下头看着地上的篓子。篓子不仅没被踏坏,反而反弹得跳了起来。英内薇拉忍不住笑出声来。女人这下恼羞成怒,直接跳到篓子上,一顿乱踩,才把篓子踩瘪下去。

这边树荫下,克莉莎家的两个女人一边继续抽打卡萨德,一边大笑道。“他竟然叫得像个女人。”对着他的胯下又是一棍子。

“打起架来,连女人都不如。”另一个女人叫道,放开他的腰。卡萨德直接瘫倒在地,大口喘息,脸因疼痛而扭曲。女人们不理他,直接冲过去踩踏篓子,拿棍子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