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

【题解】

这是卫国女子嫁到别的国家，思念家乡而不得归时写下的诗。朱熹说：“卫女嫁于诸侯，父母终，思归宁而不得，故作此诗。”（《诗集传》）此诗写她思念家乡，与姐妹商量回乡探亲的事，回忆出嫁时的情景，想象回乡的路线和准备工作。最后一章写在愿望不能实现时，只好驾车出游，希望以此来排遣内心的忧伤。

毖彼泉水[1]， 亦流于淇[2]。 有怀于卫[3]， 靡日不思[4]。 娈彼诸姬[5]， 聊与之谋[6]。

【译文】

泉水汩汩流不息， 还是回归入淇水。 怀念卫国我故乡， 没有一天不在想。 同来姬姓好姐妹， 且和她们来商量。

【注释】

[1]毖（bì）：泉始涌出貌。泉水：卫国水名，即末章所说的“肥泉”。

[2]淇：卫国水名，即今河南安阳南的淇河。

[3]有怀：因怀念。有，以，因。

[4]靡：无。

[5]娈：美好，漂亮。诸姬：古代诸侯女子出嫁，常以同姓之女为媵妾。卫国为姬姓国，故称“诸姬”。

[6]聊：且。谋：商量。指商量回卫国之事。

出宿于泲[7]， 饮饯于祢[8]。 女子有行[9]， 远父母兄弟。 问我诸姑[10]， 遂及伯姊。

【译文】

回想当初宿泲地， 摆酒饯行在祢邑。 女子出嫁到别国， 远离父母和兄弟。 临行问候我姑母， 还有众位好姊妹。

【注释】

[7]宿：停留。此章回忆当年出嫁时第一个晚上歇宿之地。泲（jì）：卫国地名。或以为即济水。

[8]饮饯（jiàn）：饯行，送行的酒宴。祢（nǐ）：卫国地名。

[9]行：出嫁。《左传》桓公九年：“凡诸侯之女行。”注：“行，嫁也。”

[10]姑：父亲的姊妹称“姑”。

出宿于干[11]， 饮饯于言。 载脂载舝[12]， 还车言迈[13]。 遄臻于卫[14]， 不瑕有害[15]？

【译文】

如能回乡宿在干， 饯行之地就在言。 车轴上油插紧键， 直奔故乡跑得欢。 疾驰速奔回到卫， 不会招来甚祸患？

【注释】

[11]干：与下句中“饮饯于言”中“言”均为地名。为诗人设想回卫国时饯行之地。

[12]脂：油脂。此处用作动词，指往车轴上涂油。舝（xiá）：古“辖”字。车轴两头的金属键。这里也用作动词，指插上金属键。

[13]还车：回车。指乘嫁时所乘之车回卫。言：语助词。迈：行路。

[14]遄（chuán）：快，迅速地。臻（zhēn）：至，到达。

[15]不瑕：没有什么。瑕，通“遐”。

我思肥泉[16]， 兹之永叹[17]。 思须与漕[18]， 我心悠悠。 驾言出游[19]， 以写我忧[20]。

【译文】

我的思绪到肥泉， 声声叹息永无休。 再想须城和漕邑， 我的忧伤没尽头。 驾着马车去出游， 藉此排遣我忧愁。

【注释】

[16]肥泉：卫国泉名，即第一章所说之泉水。

[17]兹：同“滋”，更加，益发。永叹：长叹。

[18]须、漕：均为卫国地名。

[19]驾言：驾车。言，语助词。

[20]写：同“泻”，意为消除、排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