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台

【题解】

这是歌颂周文王建成灵台并游赏奏乐的诗。《毛诗序》：“《灵台》，民始附也。文王受命，而民乐其有灵德，以及鸟兽昆虫焉。”朱熹《诗集传》：“东莱吕氏曰：‘前二章乐文王有台池鸟兽之乐也。后二章言文王有钟鼓之乐也。皆述民乐之词也。’”概括了诗的内容。而《孟子·梁惠王上》说：“文王以民力为台为沼，而民欢乐之，谓其台曰灵台，谓其沼曰灵沼，乐其有麋鹿鱼鳖。古之人与民偕乐，故能乐也。”文王能与民同乐，才是这首诗的主旨。诗重在写园囿之乐，全诗充满了快乐的气氛。第一章言灵台功毕之速，以见民之乐事于此。第二章言王与民在苑中，与鹿乐处，不相惊扰的祥和景象。三章言飞禽鳞介，各适其性的自得景象。后二章言辟廱钟鼓之乐。总之，全篇充满欢乐祥和的气氛。

经始灵台[1]， 经之营之[2]。 庶民攻之[3]， 不日成之。

【译文】

开始规划造灵台， 筹划经营巧安排。 百姓闻风齐参建， 大功告成速度快。

【注释】

[1]经：经度。始：开始。灵台：台观名，其址在今陕西西安西北。《括地志》说：灵台唐时尚存，孤高二丈。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说苑·修文篇》云：‘积恩为爱，积爱为仁，积仁为灵。灵台之所以为台者，积仁也。’”灵，亦训“善”，因文王有善德，而名其台为灵台。

[2]经：度，测量地基。营：建立标记。

[3]攻：治，建造。

经始勿亟[4]， 庶民子来[5]。 王在灵囿[6]， 麀鹿攸伏[7]。

【译文】

建台本来不太急， 庶民百姓踊跃来。 周王游览灵园中， 群鹿安卧在草丛。

【注释】

[4]勿亟：不必太着急。亟，同“急”。

[5]庶民子来：意思是说民众大人小孩都来参加建造灵台的劳动。或以为“子来”如子为父事而来那般热心。朱熹《诗集传》：“虽文王心恐烦民，戒令勿急，而民心乐之，如子趣父事，不召自来也。”

[6]囿：古代帝王蓄养禽兽以供游览的园林。还有一种是供帝王打猎的园囿。此指前者。

[7]麀（yōu）：母鹿。攸伏：此指园中鹿群不受惊扰的状态。攸，所。伏，伏卧。

麀鹿濯濯[8]， 白鸟翯翯[9]。 王在灵沼[10]， 於牣鱼跃[11]。

【译文】

温顺母鹿壮又美， 白鹤白鹭羽亮白。 周王来到灵台沼， 啊，满塘鱼儿游又跳。

【注释】

[8]濯濯：肥美貌。

[9]白鸟：指白鹭或白鹤。翯翯（hè）：羽毛洁白光泽貌。

[10]灵沼：灵台所在地的池塘，因在灵台下，故称曰“灵沼”。

[11]於：美叹声。牣（rèn）：满。朱熹《诗集传》：“鱼满而跃，言多而得其所也。”

虡业维枞[12]， 贲鼓维镛[13]。 於论鼓钟[14]， 於乐辟廱[15]！

【译文】

钟架崇牙已架好， 大鼓大钟也挂牢。 啊，钟鼓排列已井然， 啊，辟廱之中乐无边！

【注释】

[12]虡（jù）：悬挂钟磬木架的直柱子。业：装在虡上的横木大版，用以悬挂钟鼓磬等乐器。维：与，和。枞（cōng）：又称“崇牙”，业上的一排锯齿。《孔疏》：“悬钟磬之处，又以彩色为大牙，其状隆然，谓之崇牙。”

[13]贲（fén）鼓：大鼓。贲，借为“鼖”。镛：大钟。

[14]论：通“伦”，次序。此指钟鼓排列有序。

[15]辟廱：文王离宫名，与汉儒所说的指皇家学校而言的“辟廱”不同。廱，指水泽池沼。离宫中有圆形池沼形如璧，所以称“辟廱”。

於论鼓钟， 於乐辟廱！ 鼍鼓逢逢[16]， 矇瞍奏公[17]。

【译文】

啊，鼓声钟声齐声鸣， 啊，快乐无边在辟廱！ 嘭嘭鼍鼓震天响， 瞽师演奏庆成功。

【注释】

[16]鼍（tuó）鼓：鼍皮蒙的鼓。鼍，即扬子鳄，皮坚厚，可以制鼓。逢逢（péng）：鼓声。

[17]矇瞍：盲人，古代乐师常由盲人充任。公：通“功”，成功。乐师奏乐庆祝灵台建成。一说通“颂”。指乐师演奏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