凫鹥

【题解】

这是周王绎祭神尸时所唱的诗。古代天子诸侯祭祀，第一天正祭，享祀神灵。第二天绎祭，则是为扮作神灵的公尸（又称宾尸）设宴。此即周王绎祭燕饮公尸时所唱的歌。诗中主要用酒肴的香馨丰盛来表现主人宴请的诚意，公尸则以和悦欢饮及助神降福作为回报。孙鑛评论说：“满篇欢宴福禄，而以‘无有后艰’收，可见古人兢戒慎意。”表现出“居安思危”之意。《毛诗序》曰：“《凫鹥》，守成也。太平之君子，能持盈守成，神祇祖考安乐之也。”可备一说。

凫鹥在泾[1]， 公尸来燕来宁[2]。 尔酒既清[3]， 尔殽既馨[4]。 公尸燕饮， 福禄来成[5]。

【译文】

野鸭白鸥水中游， 公尸泰然来饮酒。 你的美酒清又醇， 你的菜肴香喷喷。 公尸快乐地饮酒， 成就福禄和好运。

【注释】

[1]凫：野鸭。鹥（yī）：鸥鸟。泾：径直前流之水。

[2]公尸：先公的神尸。燕：通“宴”，宴饮。来：是。宁：安宁。或以为宴安、宴乐，形容神尸的仪态，有安闲快乐义。

[3]尔：指主祭者，即周王。

[4]馨：香气。

[5]成：成就，成全。

凫鹥在沙[6]， 公尸来燕来宜[7]。 尔酒既多， 尔殽既嘉。 公尸燕饮， 福禄来为[8]。

【译文】

野鸭白鸥在沙滩， 公尸宴饮神态然。 你的美酒真丰富， 你的菜肴美又鲜。 公尸快乐地饮酒， 福禄不停来身边。

【注释】

[6]沙：水边沙滩。

[7]宜：顺适。与“宁”意同。

[8]为：帮助。

凫鹥在渚[9]， 公尸来燕来处[10]。 尔酒既湑[11]， 尔殽伊脯[12]。 公尸燕饮， 福禄来下[13]。

【译文】

野鸭白鸥在沙滩， 公尸宴饮心喜欢。 你的美酒多清澈， 你的干肉香又甜。 公尸快乐地饮酒， 福禄悄悄来身边。

【注释】

[9]渚：水中小沙洲。

[10]处：止，居。一说“安乐”。

[11]湑（xū）：指酒过滤去滓。去滓后酒则变清，故有清意。

[12]伊：是。脯：肉干。

[13]下：降临。

凫鹥在潨[14]， 公尸来燕来宗[15]。 既燕于宗[16]， 福禄攸降。 公尸燕饮， 福禄来崇[17]。

【译文】

野鸭白鸥在水湾， 公尸宴饮在宗庙。 既然燕乐在宗庙， 福禄双双也来到。 公尸快乐地饮酒， 福禄绵绵积聚高。

【注释】

[14]潨（zhōng）：众水交会之处。

[15]宗：尊或聚。一说指宗庙。

[16]既燕于宗：此“宗”指宗庙。

[17]崇：重叠，积聚。形容福禄之多。

凫鹥在亹[18]， 公尸来止熏熏[19]。 旨酒欣欣[20]， 燔炙芬芬[21]。 公尸燕饮， 无有后艰[22]。

【译文】

野鸭白鸥在水边， 公尸已是醉醺醺。 美酒气味扑鼻香， 烧肉烤肉味芳芬。 公尸快乐地饮酒， 灾难不会再临门。

【注释】

[18]亹（méi）：通“湄”，水边。一说山间通水之处，即峡口。

[19]来止：当从《鲁诗》作“来燕”。熏熏：当是酒醉貌，即今所谓醉醺醺。

[20]欣欣：形容酒香之盛。

[21]燔炙：指烧烤肉。芬芬：肉味香浓貌。

[22]艰：灾难，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