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人物周刊》访谈未刊问答(第3/3页)

17、在网上有不少来自民间的您的粉丝和拥趸,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向周围人介绍推荐您,在网友的描述中,有一点引起我注意的,就是几乎所有喜欢您的人,都倾向于把您描述成一个酒色财气、癫狂不羁、接近侠客或者疏狂的人,尽管采用的言辞有别。如果说偶像是一种寄托,那么这也从侧面代表了某个人群的一种向往。那么您觉得自己是这样的人吗?这种向往本身,背后所表达的又是什么?

答:这种描述多数我是认同的,当然也有很多不敢当的谬奖。我在生活中的本来面目,也就是这么一个老混混,也叫老愤。这个时代多数人活得很压抑,而我算是率性活着的人,因此难免会唤起一些朋友内心的同样渴望。我厌烦那种中规中矩的人生,我来这个世界就是为了体验百善和万恶的。

18、从您的经历中,给人一个感觉,就是您对朋友比对爱人要好。尤其是“一流的朋友,二流的情人,三流的丈夫”这样的讹传也好,谣言也好,完全表达了男性社会对男性的一种戏谑式的激赏。这个情况在文学圈里似乎也是比较有共性的,从古龙,到李敖,似乎都流露出一种对爱情狂热又狂妄的情绪化倾向。这算才子综合症吗?是追求完美吗?

答:那基本不算讹传,我就是那种人,我的亲人朋友都知道。但不要拿李敖作比,不敢高攀某些老贼。追求自由的人,一定不是追求完美的人。

19、无疑你是平和又善良的。你如何看待良善?古风?人心不古的今日,你对世界,对人有真正的信任感吗?什么让你安心?你为何夜夜喝酒,才能睡觉?是因为抑郁?还是心中有不平之事?我所知道的时代对你造成的巨大的伤害;你如何看待苦难?苦难是否一定会成为你文章里的素材?还是说,对文章,你有更高的要求和抱负?你和古代的哪个派别一脉相承?

答:善良是我最尊重的品质,一念之善皆能让我铭感终身。我也努力去从善。我对这个政体充满戒备,但是却对个人充满信任。夜夜喝酒是因为失眠,每个人都有恶习而已。对文字,我是非常看重的。古代把真正的文字大家,叫文章家,而不是今天的什么作家或文学家。如果非要拿古代一些人来作为自己的追求趣味,我想我最欣赏的还是魏晋中人吧。

20、你是否相信宿命和谶语?相信命中注定?个人对时代的反抗应该如何表达才是最适度的?对这个伟大癫狂浮躁的表演时代,个人秀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你如何坚持一种内心的忠诚?是否要付出孤独的代价?

答:我略存怀疑地相信命运一说,或者更相信性格即命运之说。而性格是与遗传和成长相关的事情,是DNA中潜伏的命运密码;因此对最后人生的形成,也难有怨言。我能容忍这个时代的浮躁虚假,但是无法原谅其荒诞无耻。我用内心的真诚所要抵抗的,只是这个时代的无耻。至于孤独,我没觉得,我一直认为吾道不孤。

21、讲讲你的牢狱生活?你坐了6年的牢,最终有没有把你的意志摧毁?你说过坐牢出来,孩子就毁了。毁掉的是对生活的一种建构能力?你会有恨吗?将来你会投入宗教的怀抱吗?

答:判六年,实际只坐了四年半。牢狱显然没有摧毁我,虽然它摧毁过很多人。我一直残存一点宗教情怀,也认为一个民族不能信仰缺失,更不能相信异端邪说。但是至于最终我会不会投身于哪一个宗教,我想那是需要缘分和契机的。

采访小节:我相信,人是有罪的。我也相信,你无意中,承担了时代的罪愆。而我也相信,这世上,总会有一个公平可言,公平自在人心。或者说,我们所有人,都将为共和国的60年买单,每个人,包括那些春风得意的人,都会面临共同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