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不治之症叫……拖延症

谢小嘤同学自从成为73Hours公众号的兼职编辑之后,就开始了特别愉快的催稿生涯:女作者发个深夜自拍,她飞速扑去留言:“真好看,稿子呢?”男作者发朋友聚会,正以梦为马诗酒年华呢,就见她在底下评论:“嘿嘿嘿,稿子呢?”留言速度之快,完全是编辑界的刘翔。

小嘤从前是一名日报记者,稿子赶得最多的时候,一天要写6000字的报道,从被编辑催稿至死,到现在每天在作者朋友圈底下“嘿嘿嘿”,这心路历程中的快感,常人无法体会。

全天下的稿子,都是催出来的。

我在出版行业只工作过短短3年,关于催稿,却能讲出大概100个辛酸且不重复的故事:

Bona老师,在而立之年跟我们签了一本书的约,书名是《30岁的夏天》,始终没有交稿,今年他若愿意,可以写一本《40岁的夏天》。

江南老师,素有千年坑王的美誉,平常是一位多么彬彬有礼,充满事业心的人啊,但不知怎么就被我赶上了他最喜欢挖坑不填的日子,我至今记得去参加他的婚礼,他在台上深情地读婚礼誓词,台下的亲友好多是他的读者,担心地喊:“誓词不能挖坑啊,千万要坚持读完啊。”

再比如,无人不知的南派三叔,曾经要出一本周杰伦电影《刺陵》的同名小说,与电影同步推出。电影拍完了,周杰伦按时来上海为这本书签售,然而,三叔的小说并没有写完……没有写完……没写完……最后三叔与杰伦同台,在新华书店签售了一本周杰伦、林志玲电影写真集……

最可怜的,是我们亲爱的小欠同学,初当编辑时曾为了催今何在兄交稿,站在男厕所门口堵着他。(实诚的东北姑娘啊,你就不怕今何在出来说厕所没纸了,他把稿子当纸用了吗?)

那3年,我负责的主要是新书推广,每次陪作者签售,听到他们畅谈自己是如何走上写作之路,心中有不得不写出来的创作冲动时,都很想上台去揍他们(你倒是写啊写啊写啊)。

每一位作者都有自己的拖稿之道,性格委婉的如宇宙第一畅销书作家,被催急了就发一堆乱码说自己电脑坏了。

如张怡微这般爽直的,会义正词严地对编辑说:“我最近忙极了,面前是巍峨的困境,死也无法在11月之前给你们写稿子。”(怎么办,我也不能让你死啊!)

拖稿最破釜沉舟的,是一位网络大神。有位编辑迷恋他的作品,在饭局上催其更文,作者直截了当地对她说:“男一死了,男二入狱又回来了,女主和男二好了,现在结局你都知道了,别催了,我不更。”说起拖稿,无法不提那多老师(我觉得我在屡催稿件而不得的时候居然嫁给了一个作家,也算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一种):

开饭店、写菜单、收拾房子、录音频节目……那多老师这些年的经历,可以充分说明一个作家为了不写稿子愿意付出多少努力。他并不是孤独的,我至今都觉得,如果谁家没人干家务活儿了,邀请一群明天需要交稿的作者来玩就可以,他们一定会热心帮你做完所有事的。

一般来说,如果我回到家,发现家里格外干净,全部被打扫了一遍,每一个电脑的垃圾文件都清理好了,书架上所有的书都分门别类地码齐了,就知道那多老师今天一定试图写作来着。

自律不管用,我们就试试互相鼓励:那多老师有个朋友叫蒋峰,文名很盛,曾为了专心写作,到上海来租了我的一处小房子住了几个月。有一天晚上蒋峰来吃饭,跟那多聊到写作进度,两人一致认为网络太害人,竟约定拆下家中路由器,快递给对方以明志……长话短说,他们当月的手机流量费变得很高……

抱团鼓励也不管用,只能求助于科技:还真有人发明了一个叫作“小黑屋”的软件。用了这个软件,你只需设定自己每天写作的字数或者时间,在此期间,电脑被完全锁住,不能上网,不能打游戏,不能做其他任何事。

那多老师第一时间就花了39块钱装上了这个软件,然后一整天都在用我的电脑看片子。第二天,我带着自己的电脑去上班,回到家里问他在“小黑屋”软件的帮助下写了多少字,他沮丧地对我说:“什么破软件,我花了几个小时就知道了它的bug,如此一按就可以退出小黑屋玩游戏了……所以我又花了79块钱,买了一个升级版。”

到底为什么这些人都这么喜欢拖稿呢……

好了,现在我完全理解了拖稿这件事。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