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去追求和体验强烈的情感和生命的活力,甘于冒险而不贪图安逸。(第4/7页)

我们在那里非常开心地吃了一顿早餐,心情变好的我差不多是蹦蹦跳跳地回到停车场准备开车上路的。

但这时,我翻遍全身的口袋都找不到车钥匙。当我来到搬家车紧锁的驾驶室外面时,我的心猛地一沉。钥匙挂在点火开关上,在午后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我在车上找到一个金属钩,把车门撬开,拿到了钥匙。

当我们离开停车场,进入高速路匝道上时,我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车后有火星冒出来。原来我没有把连接钩上的安全锁系牢,锁已经绷开了,三菱车从卡车上掉了下来,现在唯一扯着滑轮架和三菱车不侧翻到沟里去的就是安全绳了。

奇迹的是,我们还是开到了弗吉尼亚州的李堡,到那儿时我已经是筋疲力尽了。

我们来到军队的第一天早上,6点整,一声炮响就将我们惊醒,接着是李堡扩音器里传出的晨号声。我俯身在克莉丝汀的脸颊上吻了一下,小声说道:“亲爱的,欢迎来到军队。”

“哼,”她假装生气地说,“我可不会容忍他们每天早上这样把我吵醒。”说着,她挪了挪身体,依偎在我的怀里。

后来事实证明,在我们的婚姻生活里,她容忍了比这要糟糕得多的事情——但是最后我们总是变得比以前更加亲密了。

* * *

克莉丝汀对军队生活的适应是一个痛苦的过程。但是她很快就对自己在这里想要扮演的角色和想要做的事情有了自己的立场。她对级别和职位没有兴趣,对军人家属之间的炫耀也没耐心,所以她很快就冲撞了那些追求排场级别的军人家属。

她不想被称为“中尉太太”。

她说:“我自己有名字,我叫克莉丝汀。”

每次军队活动她都是很不情愿地去参加。她常说的一个理由就是:“我爱你,但这并不代表我必须要爱上或者是喜欢军队生活。”

对克莉丝汀来说,那时的军队生活就是在我们回到明尼苏达之前她必须要忍受的五年生活。克莉丝汀对军队生活的厌恶让一些职业军人的妻子感到不可思议,但是年轻战士的妻子们却很喜欢她,因为她们也深有同感。

我们俩之间从来都没有过分歧的一个问题就是生孩子的问题。“你觉得呢,是不是该要个孩子了?”“好啊,我们要个孩子吧。”

就这么简单。马修,9个月后你就出生了——在我们开始军队生活之后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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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经常长期不在克莉丝汀身边的时候,陪伴克莉丝汀的就是她收养来的那两只小猫,马克斯和凯西。她就像爱你们兄弟几个一样爱着她的宠物。当时这也是我们产生矛盾的一个原因。即使只是个猫窝,我都觉得有臭味儿。我坚决不想让我们婚后第一个家闻起来就像农场一样臭气熏天。

接下来的事情也许听起来有些残忍——而且克莉丝汀事实上根本就没有同意这种做法——我们把猫养在屋后,在台阶上装了一道儿童安全栅,买回来一个狗窝,然后将它们拴在那里,我以为这样就万事大吉了。用军队里的一句话说就是:“考虑很周全。”

我们确实想到过,可能那家还没见过面的新邻居看见我们把猫当成狗来养,会觉得很奇怪。果不其然,第二天,我比克莉丝汀先到家,发现邻居在我们家门上贴了一张便条,上面写着:“麻烦看到留言之后过来找我们。”

我走过长长的车道,来到他们家门前,按下门铃。突然屋里三四个孩子把脸贴在门边的窗户上,瞪着眼睛看着我。

“这下好了,”我心想,“孩子们也要看着他们父母教训我该怎么养猫了。”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的邻居说,“可我今天下班回家时,看见你们家猫吊死在后院,我的孩子们都吓坏了,所以我就把它解下来了。”说着他递给我一个盖好的鞋盒,“这是它的尸体。真遗憾,伙计,真为你们感到遗憾。”

我一边沿着长长的车道往家走,一边在想,该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已经怀孕的克莉丝汀。

“亲爱的,太遗憾了,凯西自己在后院把自己给吊死了。”

她立马哭了起来,朝我喊道:“你这个傻子,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你害死了我的猫啊!”我把她揽入怀中,她则不停地用拳头打我的胸部,我不停地为自己的愚蠢跟她道歉。尽管17年之后,我的同事还拿这件事情来奚落我,但是克莉丝汀再也没有跟我计较过。

(不过,当她在这本书的初稿中读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她在我的电子文档上加了一句彩色字体的咒骂,当然,那只是给我一个人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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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职派遣从来就没有远离我们的生活。我们知道,今天我可能还在森林里实地演习,明天就可能马上被派驻到国外一年。我们目睹了我们家邻居在刚添了孩子的时候,就被派出去执行任务。我们俩都担心自己能不能经受住这样的考验,毕竟我们刚刚跨越大半个国家辛苦搬到了这里。

马修,在你刚刚六个月大的时候,我接到了第一个派遣任务。在我离开之前,我们两个还很亲密,可等我几个月回来之后,一只名叫巴尼的紫色恐龙似乎已经取代了我的位置,成为你生命中的男性角色的模范。

我生命中最痛苦的事情就是,我朝你伸出手,你却退缩回去,就跟不认识我一样。我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情况会有所改变。但是在那之后的很多年里,你似乎都不愿意跟我太亲近。

与克莉丝汀分开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但是同时,分别也会让我们更加珍惜彼此。

尽管我们仍会像大多数夫妇那样为了一些日常琐事而拌嘴——比如家庭开销安排,假期计划,我们俩不同的爱好,等等——唯一一个真正能影响到我们之间关系的问题就是如何适应军队家庭生活。

* * *

一对夫妇最不喜欢的事情之一就是收拾行李搬家。而如果是一对来自明尼苏达州的夫妇,因为军队任职调动要搬去亚拉巴马州,这种经历就更加痛苦了。因为在亚拉巴马,连说一句“呀”或者“那还用说”都会招来一片异样的目光。

三年之前,我得花很大的力气才能说服克莉丝汀从明尼苏达搬到弗吉尼亚,如今,从弗吉尼亚搬走也一如当年那么痛苦和不易。

1997年冬,我来到亚拉巴马任职。很快我就喜欢上这里,因为这里的战士们和弗吉尼亚那边的一样,跟我有共同的价值观,共同的职业追求,以及共同的组织文化。

当克莉丝汀来到亚拉巴马,她听到的最多一句话就是:“你不是当地人吧?”她在伯明翰上完会计师考试复习课程之后,一位女士走过来用浓重的南方腔调对她说:“太喜欢你的英国口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