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逃离虎口

阿阳听到开罐头的声音。看来太阳帽今天没有准备什么好吃的,只好用罐头敷衍她。

上次她绝食后,太阳帽依然没改变态度,还是不和她说话,也不让她见到他的真面目。不过为了让阿阳满意一点,每天下午,她会有自由活动的时间。这个时候,太阳帽会解开她的绳子,把原本绑在身后的手绑到前面来,这样她就可以在他离开后自己取下眼罩。等到晚上一片漆黑时,再把她绑回去。这样,她就不会见到他的样子。当然,为了防止晚上他进来时阿阳忽然开灯,他取走了屋内的灯泡。

真是费了劲了,阿阳想,不过这样更好,这表示他不会杀了她。

太阳帽使劲用开罐刀撬着罐头,当他打开盖子的那一刹那,忽然伤到了自己的手,他闷叫了一声,把开罐刀狠狠地摔在地上,并用力踹上一脚,发泄着自己的不满。虽然阿阳看不见,但还是能感觉到他的愤怒。

太阳帽快速离开房间,也许是包扎伤口去了。过了一阵子他回来解开她手上的绳子,把她的手绑到前面来,然后转身离去,并锁上了门。

阿阳取下眼罩,对她来说,这只不过能看到几米远的距离,因为房间的窗户整个被封了起来。

她艰难地吃着那罐头。结实的绳子绑成死结,她根本不可能用嘴把结解开。

忽然阿阳想到了那把开罐刀。

她俯身望去,那开罐刀竟然就在床下不远处。她弓着身子用双手把刀拿过来,试了试,刀锋虽不是很锋利,但也能对付绳子。

她耐心地用刀锋磨着绳子。她知道傍晚之前,太阳帽是不会回来的。

大概二十分钟后,绳子磨开了。阿阳立刻解开自己脚上的绳子,走到门边拉了拉门。门被锁死了,但那锁似乎并不结实。

门是向里开的,所以她不太可能把门踹开,况且那样也会弄出很大的动静,她觉得还是应该求助于那把刀。

她用刀细心地撬着锁,不多久,嵌在木门里的锁整个松动了。又过了一会儿,锁开了。

阿阳简直不敢相信,自由就摆在眼前。她扔掉刀,疯狂地朝屋外跑去。周围寂静无声,她冲到楼下,四处没有半个人影,她朝着一条大路上狂奔而去。

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她不能再给这家伙抓住。现在去哪?回工作的地方去吗?当然不,那样她很快会再次遇险,自己的老板似乎也不可信。她只有一个地方可去。

南星大道126号。


“亦水岑,我在网上传了一份资料给你。”南宫在电话里说。

“什么资料?”

“你看了就知道了。”

亦水岑打开邮箱,里面果然有南宫传来的资料。

是关于周立的内容。包括他在莱辛城几家公司的工作纪录,以及杀人后检察院的起诉纪录、法庭审理纪录和监狱纪录。

太好了,亦水岑想,南宫决定做什么,他就能做得到。

亦水岑细细阅读着。既然陈若梅是个关键人物,那自然也不能放过对周立的调查,尽管他们都是死人。

周立的案子,从起诉到审理过程都没什么疑问。当证据确凿后,他并没否定自己的罪行。虽然他依然请了律师,为自己作无罪的辩解,但那仅限于法庭上。

也许辩护律师了解一些情况,但律师一般都会守口如瓶,透露当事人的情况是有违律师准则的。亦水岑把目光移到辩护律师的名字上,瞬间,他惊呆了,那个地方赫然写着两个字:阳浊。

阳浊?!

亦水岑的大脑仿佛打了几个结,他不知道该庆幸这一意外的发现,还是应该为此感到不可思议。阳浊竟然是六年前周立的辩护律师?

他怎么没有印象?

他仔细地看了一遍,不可能是同名,叫阳浊这个名字的人本来就很少,况且律师事务所的名字也对得上。当时,阳浊已经是莱辛城小有名气的青年律师。

阳浊为什么对自己隐瞒?亦水岑点上一支烟,大脑有些眩晕。他一直都很信任那个律师,可这家伙却对他隐瞒着如此重要的情况,难怪他一提起陈若梅一案,阳浊的表情就不自然。

亦水岑立刻打电话给南宫。

“周立的辩护律师阳浊就是持牌人之一,你知道吗?”

“我就是希望你能自己看到,”南宫说,“刚查出来时,我也吃了一惊。亦水岑,你身边的人可都不简单啊。”

“我想不通,那律师是个聪明人,他应该知道我们迟早会查出来。这是一件很容易查出来的事,不是吗?为什么他要缄口不言?”

“或许他觉得由你自己发现比较好,或者他的确出于某种原因开不了口。”

“事情越来越怪了,重点似乎转移到周立这边了。你对周立这边有头绪吗?”

“你看到的就是全部的资料了。至于他来莱辛城之前,户籍是挂在亲戚家的。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

“他到莱辛城后呢,户籍在哪儿?”

“没有固定户籍,一直放在户籍保管中心。”

“如此说来,要查他的根底,只能找到那亲戚。”

“难度很大,这可不仅仅是六年的时间间隔。不过我会试着跟他家乡的档案局联系。”

放下电话后,亦水岑用笔在那张大大的关系网络图中标注了一个新的箭头,把阳浊的名字指向周立。

这是一张巨大的关系网,他想,迟早,箭头会指向正确的方向。


亦水岑拨通了阳浊的电话,“阳律师,你有空吗?我现在有事情要跟你谈谈。”

“好的,在你家吗?”

“找一间咖啡馆吧。”亦水岑说了一个地址。这样更省时间一点,他可不想在家傻等。

阳浊比他先到。“亦先生,有段日子没见面了。”

“对呀,我也正想说这句话,”亦水岑说,“为什么你的热情好像消失了呢?”

“热情?”

“我是说,一开始的时候,你几乎天天来找我。”

阳浊笑了笑,“那时我的确紧张,可久而久之,发现生活还是要过下去的,再说你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不是吗?”

“阳律师,知道我在想什么吗?”亦水岑把身子向前靠了靠,“比起之前,现在的你像另一个人。这个变化出现的时间,正好是我把那件旧案告诉你之后。”

“是吗……为什么你会这样想?”

“不是我想到的,是我看到的。”

“不,亦先生,你看到我的所谓的变化,只因为我改变了心情……”

“我是说我‘看到’资料。我从一份资料上知道,当年周立的辩护律师,正是莱辛城十大青年律师之一的阳浊先生。这不会是碰巧同名吧?”

阳浊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他默默地喝了一口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