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逃离虎口(第2/4页)

“很奇怪,是不是?”亦水岑摇着头说,“我居然现在才知道。阳律师,你不会是在考验我的注意力吧。”

“我没告诉你,是因为那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阳浊抬起头来。

“什么意思?”

“我是周立的辩护律师,没错。可那件案子怎么回事,你自己也很清楚。但是多年后这案子被重新翻出来,还卷进了一场奇怪的扑克牌谋杀演绎里,其中的持牌人就是当年的律师,人们自然会认为我知道些什么。但我什么也不知道,仅仅知道周立杀了人想要辩护。所以我觉得没必要宣扬。”

“这个理由有些牵强,阳律师。你当初不是竭力要跟我站在同一阵线吗?如果是战友,就不该有丝毫的隐瞒。”

阳浊低下头,“你根本不明白,一个律师如果向第三者谈及当事人的情况,就好比医生见死不救一样缺德。而这与我们目前所处的境况是矛盾的,所以……总之我不想重提旧案。”

“好吧,就让我们试着缺德一次。既然你是周立的辩护律师,我想你对他有一定的了解吧。”

“遗憾的是我没什么了解。我的确也努力回忆过,周立是个发狂后杀了女友的人,然后他后悔伤心,仅此而已。”

“别把我当白痴,阳律师。周立找你作辩护,自然会说些不为人知的事情,这让你可以全面地了解这个人。怎么,现在你还是要维护律师的职业道德?”

阳浊摇着头:“他没说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我对他没有了解。”

“他干吗找你辩护?我猜不是想把罪行变为过失杀人之类吧?”

“他说他希望因证据不足而被无罪释放。”

“他想得真天真。那个案子最充足的就是证据。”

“可是他说他是无辜的。他没杀陈若梅。”

“他是这么对你说的?”

“是的。”

亦水岑摸着下巴,“他当然希望自己无罪。但作为律师,你一般会让当事人把最真实的情况告诉你,是吧?”

“是的,我曾对他说:‘你可以告诉我你是否真的杀了那个女孩。然后我会根据情况制订辩护策略。’但他说他没杀人。我说,‘现在证据充足,证明你真的杀了人,想作无罪辩护是不可能的,但因为你事前喝了酒,如果作有罪辩护的话,我可以在你的精神状态方面做文章。前提是你不能这么固执,至少要对我说实话。’”

“他说了实话吗?”

“令人无奈的是,他只说自己没杀人,希望我能为他作无罪辩护。如果他真的无罪,至少也要拿出让我相信他无罪的证据,可他一点都不配合我。”

“那你当时是怎么做的?”

“我什么也没做。开庭之前他就自杀了。”

“我以为他是在判刑之后才自杀的。”

“不!你可以去查查资料,之前的一次只是初审,他死的时候还没有终审判决。不然人们不会想到他是畏罪自杀。”

“那你是怎么做的?你准备的辩护策略是怎样的,你准备让法官相信他没有杀人吗?”

“我只能这样。”阳浊叹气说,“当事人坚持说自己没杀人,我能怎样?只好按他的意愿去做。不过这案子不可能赢。我了解检察官的材料,那足以证明周立的确杀了人。”

“那些材料都是我整理给检察官的。”亦水岑说,“我也相信周立的确是凶手。”

“整件事情就是这样。”

亦水岑想了想,“那么,抛开检察官的材料不谈,你感觉他是有罪还是无辜?”

“难说。他不像那种真的无辜者,不然反应会很强烈,但他又一直宣称自己没杀人。我曾经非常真诚地跟他谈过,但他还是告诉我,他不是凶手。”

“如果他不是凶手,现场为什么会有他的鞋印,死者指甲里也找到他的皮屑?还有,他的公寓里也找到陈若梅的血迹,这一切他如何解释?这些,他应该对你说过吧。”

“问题就在这里!我说过他无法解释这些!这正是我感到恼火的原因。”

“这就是你能告诉我的全部了吗?”

阳浊的表情很无奈:“我想,我曾是周立的辩护律师,这可能是故人让我成为持牌人的原因。”

“你认为故人想对你做什么?报复你?仅仅因为你没为周立洗脱罪名?”

“不是没这个可能。”

“这么说故人是站在周立一边的?而周立是杀陈若梅的凶手,这对陈若梅就不公平了。除非事情根本就和陈若梅无关……”

“也许真的就和陈若梅无关。”阳浊说。

亦水岑想告诉他事情的重点仍是陈若梅,因为那十三张扑克牌来自于陈若梅,但他只是说,“别忘了顾金城家里有陈若梅的画像。”

阳浊再次低头不语了。


和阳浊分开后,亦水岑去了刑事调查局,他在街角的酒吧等待南宫。

不多时南宫出现。亦水岑告诉他说自己已经和律师谈过。

“你有没有想过,”南宫说,“也许周立真的不是凶手。”

亦水岑不置可否,他一口将杯里的烈酒喝干,半晌才说:“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

“没准就是这个故人。”

“有何缘由?”

“想想看,故人的扑克牌来自于陈若梅,他对女孩必然有相当的了解;其次,他能杀掉女孩却让周立背黑锅,充分证明其才能出众。正因为才能出众,他才想再愚弄你一次。”

“为什么你不认为,故人是想让我帮周立找出真凶?”

“得了吧,他要知道真凶另有其人,干吗不直接说出来?”

“是啊,还有死掉的其他人也没有道理。”亦水岑又要了一杯酒,“不过,如果周立真不是凶手,问题就复杂了。”

“一直都很复杂。”南宫说。

南宫要回去工作,亦水岑一个人打车回公寓。下车后他感到有点眩晕,可能是刚才喝烈酒喝得太快了。他掏出钥匙,竟不能准确地插进锁孔。

一个女孩的声音传来:“亦先生……”那声音虚弱无力,充满哀怨。

亦水岑吓了一跳,恍惚间他以为是陈若梅的声音,扭头一看,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孩正摇摇晃晃地向他走过来。

亦水岑呆站在那儿。女孩又喊了一声:“亦先生,是我啊!”

他定睛一看,是阿阳!

“阿阳!你怎么在这里?我以为你完蛋了!”

“我逃出来的,有人绑架了我!亦先生,我现在无处可去了!”

“快进来。”亦水岑迅速打开门,身上的酒劲一下全没了。

阿阳一下子瘫倒在沙发上,看得出她疲惫不堪。亦水岑拿出食物给她吃,然后让她去浴室洗澡。听着哗哗水声,他感觉真怪,一个应召女郎在他的浴室洗澡,这种事很久没发生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