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月(第3/5页)

“我叫你嘴硬!”村越抡起拖把,狠命地打起阿清来。阿清最初咬着牙忍耐,脸都扭曲了。最后,他终于忍耐不住,连珠炮似的喊道:“你们这些混蛋,强买强卖,杀人越货!南麻布的久高隆一郎,你敢说不认识吗?你们为他买了保险,然后开车撞死他,骗取保险金!你们罪恶滔天,我早就把你们看透了!”

“阿清!”我想制止他,已经来不及了。

村越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原来你们不是小偷。说!你们是干什么的?”

“外苑清洁服务公司的。”这是“渡边”告诉我的。当然现在这么说也没用。

“谁派你们来的?”

“没有谁指派我们。”

“你们在找什么?”

“钱。想要钱而已。”

“闭上你的臭嘴!”村越大骂一声,一脚踢在我的肝脏部位。我疼得连气都喘不上来。

“你这家伙为什么老戴着口罩?天这么热,不想摘下来透透气吗?”村越蹲下来看着我的脸。我刚说了句“对灰尘过敏”,口罩就被他一把扯了下来。不过蓬莱俱乐部在崎玉县举办免费保健讲座的时候,村越不在,我不用担心他认出我来。

“好吧,多给你们点儿时间,好好想想,要想不吃亏,还是如实招认了为好!”村越说完一屁股坐在桌子上抽起烟来。

蓬莱俱乐部肯定是家违法的公司,不然的话,在办公室里抓到小偷,为什么不打电话叫警察?绝对不是因为村越心眼儿好,他是怕警察一来,弄不好就会暴露蓬莱俱乐部违法犯罪的事实。

但是,面对眼下这种处境,我知道这些也没用。我一直在偷偷扭动双手,可是胶带缠得太紧了,不但没有一点儿松动,反而深深卡进肉里,好像皮肤都要被割裂了。

要是村越再踢我四五脚,说不定我就得招认。如果是为了我自己的家人,就算被打晕我也要忍着,久高爱子跟我一不沾亲二不带故,我也没像阿清那样喜欢上她,讲义气也是有限度的。

就在我的怯懦在心里逐渐占了上风的时候,整个楼层的火灾报警器响了。

村越先是吃了一惊,马上冷静下来,悠然自得地继续抽烟。火灾报警器误报的情况比较多,人们一般不会听见警报就跑。

但是,这回好像不是误报。

“里边还有人吗?着火啦!快跑!”传来女人的尖叫声,好像是那个叫堀场的女孩。

“还真他妈的着火了?”村越从桌子上跳下来,跑到屏风另一边。

“啊,部长,着火了!快跑!”

“哪儿?”

“好像是垃圾箱,别的楼层的都跑光了!您看!”

我听见了开窗户的声音。

“啊?这么大烟!还真他妈的……”

“咱们公司里还有人吗?”

“没有了。”

村越和堀场的对话听不见了,报警器不停地鸣叫着。

“他们说着火了?”阿清既像在问我,又像在喃喃自语。

“好像是。”

“火大吗?”

“可能不小。”

“你没闻见什么东西烧焦了的味儿?”

“闻见了。”

“我们怎么办?”

“别出声,挪出去!”说完我就像一条大青虫似的,蠕动着向门口移去。

可是,移动还不到半米我就动不了了。手脚被捆得太紧,看来只能等着被烧死在这座大楼里了。

“等等!马上给你松绑!”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惊得张大了嘴巴——是樱!

“别乱动,乱动容易受伤!”樱冷静地对我说。

是梦,还是幻觉?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就在我发呆的时候,手被解放了。

“脚上的胶带你自己解!”樱说完转到阿清背后去。

“你怎么在这儿?”我终于能开口说话了。

“以后再给你详细解释,现在要做的是赶快逃跑!”樱用裁纸刀把缠着阿清的胶带割断,我也解开了缠在自己脚上的胶带。

情节的发展太出人意料,我懵了。但是,有一点可以确信:眼前的麻宫樱,就像美国女影星法拉·福西特在她的成名电视连续剧《霹雳娇娃》里扮演的美丽女警那样值得信赖。

17

在樱的引导下,我们没有走消防通道,而是走普通楼道逃离平城写字楼。途中没有碰上村越和堀场他们,很快就混入了看热闹的人群中。

“现在你可以把实情告诉我了吧?”等樱处理完我手上的伤后,我问。

“看完魔术后还是不要问魔术师背后的奥妙,那样才余味无穷。”

现在我跟樱同处一室,也就是我在光明庄公寓的房间。我们先把阿清送回家,随后到这里来了。绫乃不在东京,她现在也许在夏威夷喝鸡尾酒或跳草裙舞。总之现在我跟樱独处。

“你不告诉我,我会失眠。你是不是就在那附近工作?”

“不是。”

“你简直像一直在看着我们行动。在我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就出现了。”

“对,我一直在跟踪你。”

我愣了三秒钟:“什么?你在跟踪我?”

“我不会开车,所以叫了一辆出租车跟踪你。”

“连出租车都用上了?为什么要这样?简直就是……”

“跟踪狂,对不对?”樱伸长脖子瞪着我。

我搔搔头皮:“最近好像出了这么个新名词。”

“我才不想当那种恶心的跟踪狂,又得花钱又得请假。”

“那你为什么跟踪我?”

“因为你不好!”

“我怎么不好了?”

“跟我约会你不去,晚上还总不在家,我认为你肯定跟别的女人好上了,所以想跟踪你,到时候当场抓奸!”樱低着头,用力抓着膝盖。

“你这女人,胡思乱想什么?”我忍不住笑了,这一笑可不要紧,被村越踢伤的地方剧痛起来。

“这有什么好笑的!”樱生气地把脸转向一旁。

我得承认,最近我对樱的搪塞实在太暧昧了,才让她怀疑我有别的女人。

“是我不好。不过,我真的没有别的女人。”

我双手来回晃动着指着房间的各个角落,意思是说:你看,哪有什么女人?

“现在看起来好像真的没有。”

这女人可真不好惹。

“我一直在那座写字楼外边等你,左等右等都不出来,心想你到底去里头干什么了,就进去一层一层地找。刚走到四楼,就听到了你的声音。”

“我的声音?”

“对,就是你的声音,好像在跟谁吵架。我探头往里看了看,因为有屏风挡着,看不见人。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一看,看见你和阿清被捆着手脚倒在地上。站着的那个男人很凶,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我想救你们,可是如果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去,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他一只手就能把我抓起来。要救你们,就只能引走他,于是我启动了报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