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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紧我,你这畜生。”她说。

一开始,我松松垮垮地抱住了她。她的头发扎在我脸上,感觉有点毛糙。我夹紧手臂,将她抬了起来。我把她的脸慢慢托起,凑近我的脸。她的眼睑扑扇得很快,像飞蛾的翅膀。

我亲了她一下,又快又狠。接着四片嘴唇悠长缠绵地贴在一起。她的嘴唇慢慢张开了。她的身体在我怀里颤抖起来。

“杀人犯。”她柔声说,她的气息拥进了我的嘴里。

我把她越抱越紧,直到我的身子几乎要随着她一道颤抖起来。我不停吻她。过了许久,她才把脑袋移开到可以说话的距离,问我:“你住哪儿?”

“霍巴特大厦。肯摩尔附近那段富兰克林大街。”

“还没见识过呢。”

“想去?”

“想。”她喘着气说。

“艾迪·马尔斯抓住你什么把柄了?”

霎时,她的身体在我的怀里僵了,她的呼吸里带上了粗粝的杂音。她的脑袋越挪越远,停下时,她的眼睛睁得很大,眼圈煞白,盯着我。

“所以到头来是这么回事。”她沮丧地轻声说道。

“就是这么回事。亲吻的感觉很棒,但你父亲花钱雇我不是为了跟你睡觉的。”

“你个狗娘养的。”她平静地说,一动不动。

我对着她的脸大笑。“别以为我真是根冰柱子,”我说,“我既不瞎,也不是木头。我跟你下一个要勾搭上的男人一样热血澎湃。你太容易上手了——太他妈容易了。艾迪·马尔斯抓住你什么把柄了?”

“如果你再说这句话。我就要喊了。”

“随便喊。”

她猛地弹开,坐直了身体,远远躲在车子一角。

“男人就是因为这种小事吃枪子儿的,马洛。”

“其实男人吃枪子儿根本不需要原因。我俩头一次见面时,我就告诉你我是个侦探。用你漂亮的脑袋好好琢磨琢磨。我是在工作,夫人。不是闹着玩儿。”

她在包里乱摸了一阵,掏出一块手帕,咬在嘴里,别过头去。我耳边传来撕拉手帕的声音。她用牙齿慢慢撕碎了手帕,撕了一次又一次。

“你为什么觉得他手里有我的把柄?”她细声细语道,嘴里的碎布让她没法大声说话。

“他故意输给你一大笔钱,然后派了个枪杆子把钱抢回去。你并不怎么惊慌。都不感谢我帮你把钱要回来。要我说,整件事就是一出戏。不怕抬举我自己,我得说,那戏至少部分是演给我看的。”

“你觉得他想赢就赢,想输就输?”

“当然。赌注对等的情况下,五次里面有四次都可以。”

“我有没有必要告诉你我恨透你了,侦探先生?”

“你不亏欠我什么。我的酬劳付清了。”

她把那块撕烂的手帕扔出车窗。“你很能让女人开心。”

“我喜欢吻你。”

“你的头脑始终很冷静。真讨人喜欢。我应该恭喜你,还是我父亲?”

“我喜欢吻你。”

她的嗓音变成了冰冷的拖腔。“要是你还有点良心,带我离开这儿吧。我确定我想回家了。”

“不想当我的好妹妹了?”

“我要是有把剃刀,准把你喉咙割开——就想看看流出来的是什么。”

“毛毛虫的血。”我说。

我发动车,掉头往回开,穿过城际公路驶上公路,进了城,上坡往西好莱坞而去。她不跟我说话。回去的一路上,她几乎没动弹。我穿过那座深宅的重重大门,驶上通往停车门廊的车道。她猛然推开车门,不等车停稳当就跳了下去。哪怕到了这时候她也一声不吭。我看着她按完门铃站在门口的背影。门开了,诺里斯探出头来。她迅速走过他身边,不见了。门嘭的一声关了,我坐在车里看着它。

我掉头沿着车道开出去,回家了。


[1]“响马子”原文作loogan,较为生僻,可能是来源于hooligan(译者按:Patrick Hooligan是1898年横行于伦敦东部Southwark镇的爱尔兰恶少)一词,故维维安·里根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