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鬼语屋宅(第3/6页)

“那个没人能出来的房间?”

“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那人进去了,而且还没出来。”

我们仿佛等待了一段足以被称为永恒的时光,尽管那实际上还不到半小时。我们做好准备,一旦密室的门打开,就立即闪回藏身之所,但那扇门一直关着。

最后,时间已逾午夜,斯隆说:“我下楼去取照相机。然后我们就把那该死的门打开,会一会我们的朋友。”

“自始至终,我们就没排除还有其他出口的可能性啊。”我指出这一点。

“可是,如果有的话,那要通向哪里?如果他从这层楼的其他地方出来,我们应该能看到的。”他下楼去取照相机和三脚架,没过多久,就用肩膀扛着这些家伙们回到二楼。“你还记得他是推了什么把门打开的吗?”

我摸索着门框侧壁,发现一块松动的凸起:“我想就是这了。”

斯隆对准墙壁摆好三脚架和相机。他在闪光枪里额外添了一些镁粉,按住快门松置键。“好了,”他说,“开门吧。”

我按下那个凸起部位。墙上的隐藏门应声转开。我琢磨着眼前出现的会是一个大惊失色的男人还是空空如也的房间。都不是。

男人依旧留在屋内。只见他直挺挺地坐在一张桌子前方,面孔朝向我们。我们的突然出现似乎并未给他造成惊吓。

“我觉得他已经—”我边说边走进了房间,朝那个男人身旁走去。

“死了?”萨德·斯隆替我说了下半句话。他松开快门,一瞬间,小小的密室里充满了闪粉产生的光线。这使我们清楚地发现,房间里既没有别人也没有其他出口。

“他已经被刺身亡了,”说着,我向后扯开他的外套,露出一把猎刀。刀身从左胸贯入,直逼心脏。“这里还有一些别的东西。”

我指着地面上一把小小的点二二口径自动手枪。显然,这是从死者手指滑落地面的。

斯隆环顾四面坚固的墙壁。他甚至还检查了进入密室的门背后。“可是这里没有地方躲藏,又没有出去的路!”

“正是如此。”

“山姆,你是想说,他是被鬼魂干掉的?”

我检查完尸体,站起身来:“不,我想说的比这还要不可思议。我对尸僵的相关知识颇有了解。这尸体冰冷僵直,不会是半小时内死亡,很可能死亡十五至二十小时了。”

“但这不可能呀!我们刚刚还看到……”

我点了点头:“不是鬼魂下的手,话说回来,今晚走进这房间的才像是货真价实的鬼吧?”

我留下来守着尸体,萨德·斯隆则沿着马路跑去借用安德鲁斯家的电话。按照我的嘱咐,他打电话给蓝思警长,于是这个夜晚接下来的大部分时光就交给了配合警方的调查。调查结果了无新意,我们唯一新发现的事实就是,这晚上又有许多人进了密室,而且都全身而退地离开了。

蓝思警长对隐藏门的机关很感兴趣:“这地方是十九世纪五十年代兴建的,传说是通往加拿大的秘密铁路的一个站台—为逃亡的奴隶们而建。这段故事,你们想必知道。”

“我认为确有这种可能。”我表示同意。我们拍打过四周的非法行为予以惩处,并限缩逃亡者与自由黑人所拥有的权利,但也正是这一时期,废奴主义开始兴起,成千上万的黑奴纷纷向加拿大、海地、中美洲、非洲迁徙,形成一股势头。

墙壁和地板,结果一无所获。我甚至把自己孤身关进房内,让萨德·斯隆和蓝思警长在外面等着。令我感到惊恐的是,这扇隐藏门从里面是无法开启的。

“看来你让传说成真了,”斯隆兴奋地说,很明显是因为捉鬼出现了这样戏剧性的结果,“没有归途的房间!一个从未有人走出来过的房间!它存在的意义是—一个密室,里面的人直到活活饿死都不会被人发现。”

“我承认这些墙确实够结实的,”我说,“你说得也许没错。”

蓝思警官在检查那把小型全自动手枪:“这把枪开过火。看上去死者对凶手开了一枪。”

我想起了早些时候在木桌桌脚上发现的一个小洞:“我敢打赌,这枪准是射在这儿了。你带小刀了吗,警长?”费了一会儿工夫,我从细长的桌腿中取出一小块金属。尽管有点变形,但还是能很明显地辨认出是一颗子弹。

“这说明……”斯隆问道。

“顶多告诉我们一件事,这位死者枪法够烂。”

“子弹会从鬼的身体里直接穿过吧。”

“鬼才不会用猎刀砍人,”蓝思警长说道,“我从来不信鬼魂之流说法,今后也不会。”

“但我们的所见又该如何解释?”萨德·斯隆问道,“只能用鬼魂来解释!”

蓝思警长嗤之以鼻:“那是你的问题,不关我的事。”

“关于死者的身份,有线索吗?”我问警长。

“从没见过这人,他的口袋也是空的。没有现金,没有身份证件,什么都没有。”

是夜,我们没什么可做的了,然而次日一早,我尚未睡醒,蓝思警官就开始敲门,他带来了一些有趣的消息。

“验尸官证实了你之前的判断,医生。验尸报告显示,他死于昨天凌晨三点至五点间,但同时也发现了新的事实:尸体脸上的胡子是假的。”

“什么?”

“假胡须,用化妆发胶粘在脸上,像演员们表演时那样。你对此有何高见?”

“我居然没发现,真丢人。去掉胡须后,有没有人能认出他?”

“有点眼熟,医生。我无法肯定,但我也许在镇上见过此人的通缉令。”

“真有趣—他从我面前经过时,我也觉得他看着眼熟。”

“你还对你们那套鬼魂的说法念念不忘吗?”

“我只不过是把我们亲眼见到的告诉你罢了。”

“倒不如跟我讲讲你们是怎么看到死人走路的。”

我想了一下:“这好像不是问题的核心,警长。”

“又是一个你最喜欢的不可能犯罪事件,不是吗?”

“看上去是,”我承认,“确实不可思议。”

“你打算怎么办?”

“等天亮后,回现场重新察看一番。”

我是一个人去的,将车停在之前的老地方后,我沿着车道向布莱尔老宅走去。不管昨晚的男人是谁,他显然不是驾车来的—除非有其他人把车开走了。我压根就没想过鬼魂作祟。我看到的是一个有血有肉、十二分鲜活的男子,若这事实的存在只加深了案件的诡谲,那就意味着我还有需要解开的谜。

积雪方融,长长的杂草低垂着头。我踏着草丛绕到房后,并不期望能有何发现,只是觉得无论如何都该再检查一遍罢了。最后,屋后的排水管引起了我的注意。水管末端的排水口向外弯曲,距地面约两英尺高。不知何故,这让我联想到一个超大号喇叭的吹口。我用手围成杯状,试着对排水口喊话,声音在水管里回荡不休,无法确定屋内是否传来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