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克力时代 1 我所做的一切 10 我在家休养,有人来探望我;听说盖布尔·阿斯利的消息

我醒来的时候躺在自己床上,感觉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好像,只能说是好像。因为纳蒂正躺在我身边,利奥坐在椅子上打盹。我们通常可不是这么睡觉的。

“你醒了?”纳蒂小声问我。

我对她说是的。

“伊莫金说,我们应该让你好好休息,”纳蒂说,“但是我和利奥都想第一时间知道你醒了,所以我们几乎一直待在这里。”

我问:“今天是星期几?”

纳蒂告诉我:“星期四。”

我差不多睡了整整两天:“你现在不应该在学校里吗?”

“我去上学了,现在是晚上。”那就是两天半了。

利奥也醒了:“纳蒂,别说话!你会吵醒——”然后他看到我睁着眼睛,“安妮!”利奥跳到床上,紧紧抱住我,“噢,安妮,我想死你了!”他亲吻着我的额头和脸颊。

我开心地笑了:“我也想你。”

我张开双臂要拥抱利奥,才发现手背上还连着输液管。我问:“这是什么?”

显然,伊莫金认为我营养不良,而且脱水了。“可怜的安妮。”妹妹对我说。

第二天,我想回去上学——我落下了好多功课——但是伊莫金不让我去:“你还太虚弱。”

“我觉得好多了。”我向她保证。

“等到周一你会觉得更好。”伊莫金坚持道。

我说她是奶奶的护士,不是我的,可是伊莫金觉得这毫无说服力:“回床上去,安妮。”

我没有回房间,我决定去看看奶奶怎么样了。

我走进奶奶的房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她立刻认出我来。这是个好迹象,也许她今天状态比较好。

“你好啊,安雅,”奶奶眯着眼睛端详我,“你看起来可真瘦。”

“你不记得了?伊莫金和你说过的,我因为一个案子去接受调查了。”

“案子?不,胡说。那可不是你,是你父亲。”奶奶说。

“他们以为我给一个叫盖布尔·阿斯利的男生下毒了。”

“盖布尔·阿斯利!这听着可真像个假名,我从没听说过这么个人。”奶奶挥着手赶我走。

“他以前是我男朋友,”我说,“你还见过他一次。”我站起身准备离开。奶奶看起来生气了,我可不想再被扇一巴掌。

“安妮?”奶奶叫住我。

“嗯?”

“利奥去游泳池工作了吗?”

她居然还记得这事,我真弄不清楚奶奶到底有没有糊涂。我又坐了回去。“还没有,”我说,“我们这阵子都太忙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一直在想这个事,”奶奶说,“我觉得这可能不是个好主意。”

反正我没有什么可说的,就和奶奶争论了一会儿利奥该不该去游泳池工作的事,但是没有什么新结果。然后我觉得有些累了,和奶奶说我得走了。

“吃块巧克力,宝贝儿。”奶奶说,“记得要和你爱的人分享。”

我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巧克力。我知道警察已经没收了家里所有的巧克力。不过,我还是走进衣帽间,假装拿了一块。

周五晚上,伊莫金允许斯嘉丽来看我,我终于能转移一下注意力了。虽然我很感激伊莫金、利奥和纳蒂对我健康状况的关心,但他们的过分担忧让我觉得自己像个残疾人。我需要有人像平常那样对待我。

斯嘉丽毫不见外地坐到我床上。我问她:“学校里有什么新鲜事吗?”

斯嘉丽大笑起来:“开什么玩笑?除了你的事还能有别的新鲜事?最近大家只关心你和盖布尔。”

我说:“真是棒极了。”

“真的,大家都在谈论这个。”斯嘉丽盘起腿,“因为我有独家新闻,已经算得上学校里最受欢迎的女生了。”

“恭喜你。”

“真的,过去这九天,我和很多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斯嘉丽说,“你现在可有很多竞争对手了。”

我向斯嘉丽道谢,谢谢她接送纳蒂上学,还有她让温去请他的父亲帮忙。

斯嘉丽说:“温?和我没关系,温自己去找他父亲的。”

“你一定参与这事了。”我坚持这么认为。

“当然,我们聊过你的事。”斯嘉丽说,“可他没说要去找父亲帮忙,我也没有请他这么做。我倒是想过——天哪,不要做出一副吃惊的模样,安妮!你这个傻乎乎的好朋友偶尔也会思考正经事的。我想过,但没这么做,因为我不确定这会不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那温为什么会这么做?我们和他不怎么熟。”

斯嘉丽眼珠一转:“你一定能想出原因来的。”

这让我很恼火,因为我不想欠温的情,特别是在和他父亲有过那次谈话以后。

“别再皱眉头了!这又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他喜欢你,安妮。他只想让他的实验搭档快点回来,可能还希望你说声谢谢,可能还想约你去秋季舞会。”

我叹了口气。

“噢,可怜的安妮,新转来的帅小伙喜欢她,”斯嘉丽同我开玩笑,“她好可怜啊。”说完她夸张地一头栽倒在床上。

“我刚从管教所回来,你知道的。”我提醒她。

“我知道,”她小声说,“我在逗你呢。”她湛蓝的大眼睛里噙满泪水,斯嘉丽特别容易哭,“你的遭遇让我很难过,真是太糟糕了,我简直无法想象。我只是想逗你笑。”

我笑出了声。她一脸歉意的样子,让人感到特别温暖。

斯嘉丽问:“我走进来的时候,看到你那么虚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纳蒂对我说过,但是……那里很可怕吧?”

我耸了耸肩。我不想和斯嘉丽或是其他任何人讲述在管教所的经历。“我有文身了。”我脱下袜子,给她看脚踝上的条形码。

“看着让人难受。”斯嘉丽说。

我穿上袜子,问斯嘉丽:“盖布尔怎么样了?”

“他死不了,我想。”斯嘉丽回答说,“沙伊·品特听说他的脸上得植皮。弗雷毒素弄得他脱皮什么的。”

“噢,天哪。”

“不过,沙伊的话不一定可靠,我甚至不知道她从哪儿听到的消息,或许是她编的。校长的说法是,盖布尔最快也得到下个学期才能回来。他现在在北边的一所康复机构里,”斯嘉丽说,“他差点儿就死了,安妮。”

“你觉得我应该给他寄张卡片吗?”我问,“或者去看看他?”

斯嘉丽耸了耸肩:“盖布尔令人讨厌,他对你糟透了。生病的盖布尔可能更讨厌。”她又耸耸肩,“不过如果你一定要去,那我可以陪着你。你不能一个人去。”

“嗯,我没说明天去。或许可以等到11月?”我有一大堆功课要补,还要处理各种各样的事。

利奥进来了。“嘿,斯嘉丽!纳蒂说你来了,”他给了她一个拥抱,“你今天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