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克力时代 1 我所做的一切 19 我做了一个交易(第2/3页)

“噢,”我问,“我弄疼你了吗?”

他摇了摇头:“没有,当然没有,傻姑娘。你让一切好起来了。”我弯下腰,吻了一下他腿上金属针固定的地方,然后爬到床上,在他身边躺下。

我们一定是睡着了,因为接下来我知道的,就是保安冲进房间,把我从病床上拉下来。我重重地摔到地上,磕到了膝盖。后来我才发现膝盖上有一块严重的瘀青,可是当时,我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别碰她,”温说,“她又不会伤害我!她什么都没做。”

“这是你父亲的命令。”保安说,语气里透着几分歉意。

“他可没说让你把一个16岁的女孩扔到地上。”温生气地叫道。

“走吧,”西蒙·格林说,“免得事情变得更糟糕。”

“我爱你,安雅。”温大声说道。

我想回应他,可是他们关上了门。西蒙·格林把我拖到电梯里,嘴里还嘟囔着:“要是知道我带你来这儿,吉卜林先生会杀了我的。”

西蒙·格林把我送回了家。警察声称让我待在家里,是为了监视我的举动,同时避免受到家族里其他人的伤害。我径直走向卧室。在走廊里,我被伊莫金拦住了。

“你的膝盖怎么了?”她说话带着哭腔。那天很暖和,我穿了校服裙子,连裤袜也没穿。

“没事。”我说。事实上,我的膝盖开始打战了。可是和温的伤势比,我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抱怨。

“看起来可不像没事,安妮。”她陪我进了卧室,命令我躺下,这正好是我唯一想做的事。总有人冲我大喊大叫,好运从来不会同我相伴太久,我现在只想像熊一样冬眠。被软禁的好处就是不用见那么多人,处理那么多事,大白天睡觉也不会有人管我。

伊莫金拿来一袋冻豌豆:“敷上这个。”

“没事,伊莫金。我只想睡一会儿。”

“有你谢我的时候。”她说。

我平躺在床上。她摸了摸我的膝盖,瘀伤很严重,但没伤到骨头,她对我说没什么大碍,然后把冻豌豆放在上面。

“为什么总是用豌豆啊?”我问,想起以前我经常把冻豌豆放到利奥头上,想起去小埃及那晚我给过温一袋。这是我之前给温用的那袋吗?我不确定。“我们冻过胡萝卜或玉米吗?”

伊莫金摇了摇头:“玉米吃得最快。你们兄妹几个不喜欢吃胡萝卜,所以从来没买过。”

“有道理。”我说。然后我说我想睡觉,她就出去了。

那天夜里(纳蒂已经上床睡觉了),我被敲门声吵醒。是伊莫金。“有人来找你,”她说,“是你男朋友的父亲。你想让他进来,还是到客厅去见他?”

“去客厅。”我回答道。我的膝盖疼得厉害,但我不想躺着和查尔斯·德拉克罗瓦说话(这让我觉得处于弱势)。我从床上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校服裙子和衬衫,拢了一下头发,一瘸一拐地走进客厅。

“对于这个,我很抱歉。”德拉克罗瓦说。他是指我膝盖上的伤,过去的十小时里,膝盖上已变得青一块紫一块,还肿得老高。他坐在酒红色的天鹅绒椅子里,这让我想起他儿子坐在同一个位置时的情景。

“很抱歉深夜来访。工作到太晚,另外,我不想再被记者拍到。”

我点了点头:“也许你还不想在我的律师在场的时候同我谈话。”

“是的,安雅,你说得没错。我想跟你单独谈谈。我们要谈的既是私事,也是公事,这是我觉得最复杂的一点。”

我说:“你的公事总跟私事搅在一起。”

查尔斯·德拉克罗瓦放声大笑:“是的,当然。我真是喜欢你!”

我看了他一眼。

“哦,别那么惊讶。你非常招人喜欢,不只是我儿子喜欢你。”

至少他很诚实。

“好吧,我来是要和你说说现在的情况,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对射击你堂兄的子弹做了测试,发现你用的枪跟你哥哥枪击尤里·巴兰钦用的是同一把。所以,我们可以推测出什么呢,安雅?”

我可不会帮他分析这个:“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

“真是个聪明的女孩,”德拉克罗瓦先生说,“我们推测你见过你哥哥,还想办法把他带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就是在那里,他把枪给了你。”

我深吸一口气。我永远不会告诉他利奥在哪里。

“说实话,安雅,我不在乎你哥哥怎么样了。他打的匪徒可不招人喜欢,甚至那个匪徒自己的手下也不喜欢这个人。所以,如果你把利奥活着弄出这个国家,那你干得不错。你要照顾家人,我理解。所以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要做同样的事。我唯一在乎的是,你害我儿子中枪了。”

我低下头:“我也不希望这样。如果我把他置于险境,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哦,安雅,别这么夸张。要不是你有时说傻话,我总会忘记你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温会好起来的,这件事有助于塑造他的性格。他一直顺风顺水。现在,我在意温受枪伤,是因为他的名字上了新闻,把我和你的名字联系在了一起。你明白麻烦在哪儿了吗?”

我点了点头。

“你非法持有枪支,如果我不给你点儿惩罚,人们会说我偏袒儿子的女朋友。更糟糕的是,这个人还和黑帮有关。我的政敌会说我对集团犯罪不够强硬,我担不起这个风险。6月的第一个星期,我会宣布竞选地方检察官。”

“我明白了。”

“你看,我把自己的难处告诉你了。你想知道你的吗?”查尔斯·德拉克罗瓦问。

“说吧。”

“是这样的,你有这么几个麻烦,可怜的孩子。第一个是你哥哥。我不在乎他在哪儿,可你们家族的人在乎。如果我公布弹道测试结果,他们就会知道你做了什么,然后循着这条线索找到利奥杀了他,可能还会杀了你。第二个是你的小妹妹,她现在没有监护人了。我知道你是她真正的监护人,可大部分人很蠢,我想你应该不希望儿童保护机构干涉你们家的事。第三个是非法持有枪支的指控,这个我们已经说过了。第四个是我儿子。他爱你,你爱他。可是,他的父亲!他为什么总想拆散你们?”

是的,他基本说全了:“看起来我相当悲惨。”

“我可以帮你,”他说,“我总想起从自由管教所回来的轮渡上我们谈话的情景。我一直在想你父亲和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爸爸说过很多话。”我回答说。

“你父亲总是对你说,如果你不知道能从协议中得到什么,就先不要答应。”

“没错,这是我爸爸说的。”

“那好,安雅,我曾要求你不能和我儿子谈恋爱,但当时我并不能给你什么。现在我可以了。不过我的提议只在很短的时间内有效,事实上,我需要你今晚作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