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第4/4页)

村里的警察一个星期后打来电话,说找到我的车了。他起了疑心,提了不少问题,我编了个故事,可他看上去不太相信。

星期天,我去了教堂,那是我进山后头一次上教堂。我坐在最后一排。牧师请信众上前接受祝福时,我没有起身。我看见露西娅和十几个人跪在圣坛前,牧师把手逐个放在他们头上,为他们祝福。礼拜结束后,我试图同露西娅搭话,很久以来,我第一次没看见埃利奥陪着她。我说:“我爱你。”她说:“你疯了,别做梦了。”她继续往前走。我跟着她,又说了一遍我爱她,可她再也不搭理我了,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跟着她走到她家,跟在她身后上了通向后门的楼梯,她开门进去,在我的眼皮底下把门关上了。

一月底,我把床也拆了,在车库里把它先是锯,然后砍成小块,扔进炉子里烧了。那是楼里最后一件家具,现在只剩下床垫了。

之后的一天,我又去了一次村子高处曾经同露西娅一起去过的那个地方。我扫去长凳上的积雪,坐下。太阳已经下山了。不久,我便看见露西娅沿着公路往上走,她走得很急,眼睛看着地。有一次,她抬头朝长凳的方向望来,我挥了挥手,却无法确认她是否看见了我。她又朝前走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回村了。

第二天,我正要让学生听写一篇文章,这时,露西娅从窗外经过。我告诉学生我马上回来,就冲出教室。当我到了街上时,露西娅已经不见了。我犹豫了片刻,然后回家收拾了几件东西,叫了一辆出租车。我认识开出租车的司机,他的一个孩子在我班上。我请他送我去车站,他没多问什么,好像也不怎么吃惊。

下一班列车半个小时以后才来,我突然担心会有人不让我走。出租车司机把车停好,下了车,一边抽烟,一边打电话,他笑得很大声,我在站台上都能听到。他不时地抬头看看我,尽管隔了一段距离,我还是觉得能在他的脸上看到获胜的表情。

列车准备就绪。几个滑雪的人跟我一起上了车,坐了一站便下车了,剩下我独自一人在车厢里。我打开车窗,探出身,冷空气吹了进来。天空布满了阴云,擦肩而过的山峰显得咄咄逼人。当列车拐过一个长长的弯进入隧道后,我方才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