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不要以言语代替行动。(第3/6页)

当我最终可以开始吃饭的时候,我的食物每天送来时都是凉的。我并不只是抱怨一下就过去了,而是叫来了医院的餐厅经理,强烈要求其为我们所有病人提供更好的服务——最后他真的做到了。

当我的医疗团队对我说的话不屑一顾,或不肯听取我对治疗的建议时,我会语气坚定地提醒他们说,我也是这个团队的一分子。

采取行动并不是那么容易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需要队友。在8月27日那天,克莉丝汀拿来了一条毛巾和一块香皂,鼓励我击退我最大的恐惧——洗澡。这是我25天以来第一次洗澡,因为一想起水流过那片裸露的伤口区会造成的疼痛,我就无比害怕。

我根本就抬不起胳膊,所以就站在那儿,让克莉丝汀用一块儿布轻轻地擦洗我的身体。“好了,抬起腿。”我想象着我们俩在生活中会对彼此说这句话的场景,但是绝对不是眼前这种时候。

洗完之后,她帮我擦干,帮我剥除腿部和脚踝上的死皮(水肿的结果),然后涂上润肤液,给我穿上干净的病号服。之后她在我手术后第一次爬上了我那小小的病床,我们相拥而卧。那是我一生中感到最安全最宽慰的时刻。

那天,是我们第十六个结婚纪念日。

* * *

在一次基础训练当中,我的操练官问我是否有信心通过一次艰难的障碍练习。“但愿吧。”我说。

他冷笑着说道:“这样吧,你到一边儿去,一面‘但愿但愿’地空想,一面动动嘴空谈,然后告诉我,哪个管用。”

等到我自己操练士兵的时候,我换了一种更礼貌的方式来证明,行动的力量远大于语言的力量。我让士兵们用拇指和食指做出一个OK的手势,然后把手势中那个圆圈放在下巴上,但是有90%的士兵反而会把手放在脸颊上。

为什么?因为我在一边示范,一边解释的时候,是把手放在了脸颊上。

他们都在看我是怎么做的,而不是听我到底说了什么。人们通常都是这样。与所有人一样,我的生活中也处处都是行胜于言的事例——这是书本上根本就学不来的。

大约28年前,当我还在预备军官训练团的时候,有一位级别很高的老学员,他留着一头长发,整天穿着脏兮兮的军装。尽管他能力很强,但是在级别较低的同学当中仍然没有威信。

在基础训练课程中,我们曾经遇到过一位很聪明也很有自信的西点军校中尉。他也面临着上述的难题。他能在健康、从军以及领导力等方面很有激情地侃侃而谈,但是他肥胖的身体使他的语言一下子苍白无力,而他似乎从来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很多正能量能够通过行为表现出来。我注意到,很多操练官都是在士兵之前就用过餐了。鉴于他们繁重的工作量,没人会因此而指责他们。但是操练官帕拉迪斯总是最后一个吃饭。“我吃完了的时候,你们也应该吃完。”他每天都这样喊。如果他吃饭的时间比我们都短的话,我们又怎能抱怨呢?他会和我们一起参加体能训练,而不是像其他操练官那样站在旁边,朝我们发号施令。他会跟我们一样参加全程6英里的野外训练,而不是在终点那里等我们。他的这些细小的举动让我愿意跟着他训练。

这些几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却影响了我的一生:我总是最后一个吃饭,而且从来不把自己都不想干的事情强加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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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比为人父母的言传身教或者与孩子的任何相处经历更能体现出“行胜于言”的道理了。当你言行不一致被一个10岁大的孩子发现时,你用再多的语言也无法换回孩子的信任。孩子们,在这个问题上,是你们的存在一直让我保持着谦卑而言行一致的态度。如果你们允许的话,将来你们的孩子也会使你们保持谦卑而慎行。

我也评判我父母的行为。我的母亲在我们的生活中完全是一个养育者的角色,她为人母的方式与父亲为人父的方式完全不同。她总是得意地说,自己一直陪伴在我们身边,给予我们物质上的关爱。但是当我们犯错误的时候,她基本上就只会吓唬我们。当她失去耐心的时候,就会把父亲叫来,随后马上就后悔自己刚刚大发脾气。

母亲因为和我们太亲近而不太有权威性,但是我们却非常信任她。我跟我的母亲经常会促膝长谈。与母亲聊天对我来说就是我的“私密日记”。我可以毫无顾忌地把我所有的想法都说出来,即使我知道有些想法是很不理智的。我是“妈妈的小宝贝儿”,我并不因此而感到害羞,因为我知道巴顿将军、麦克阿瑟将军、艾森豪威尔将军都是这样被妈妈宠着。

爱,是一种需要对身边的人表达出来的感情,最容易伴着母亲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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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小的时候,我是无法将“爱”这个词与我的父亲联系起来的。

我和我的哥哥弟弟们小时候没有被父亲打死,本身就是一个奇迹。父亲一直说那都是我们自找的。有一次我听他喊叫着说,把我们弄坏的那些门、汽车部件、工具、家具全算上的话,我们应该赔他至少1.5万美元。

在我八九岁的时候,父亲突然之间就不再跟我们讲道理了,而是一犯错儿就打我们。我不知道是什么事儿引起了这种改变,但是却清楚地记得从那以后发生的事情。

住在明尼苏达的时候,我们从来不缺的就是曲棍球球棍。父亲随便找来一根,切下18英寸长的一段,做成了一件我们从此称之为“神棍”的惩罚武器。为了增强效力,他甚至还把我们的名字都刻了上去——麦克、马克、克里斯。

我不记得我们受了多少次“神棍”的惩罚,但是至少有50次。一想到“神棍”我们就会倒吸一口凉气。我们曾经试图把它藏起来,但是计划失败了。

我父亲是个木匠,肯定没有听说过“囚徒的困境”这个学术术语,但是他生来就是这方面的专家。他会说“第一个把神棍交出来的人就不会挨打了”,或者“告诉我是谁藏起来的,否则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拿“虐待儿童”的理由来威胁父亲是毫无用处的。“好,把你们的行李收拾好了,如果你们觉得我这是虐待儿童的话,那我就亲自开车把你们送到寄养家庭。”在和母亲形成统一战线之后,父亲会这样说道。我们就只拿这个借口要挟过父亲一次,因为我们知道父亲永远不会下手很重。

我父亲从来都不会说“我爱你们”,即使说了,我也不会相信。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车库里研究他的赛车,偶尔出去钓鱼打猎,或者打垒球。他并不是经常不在我们身边,只是总是忙于其他事情。我们喜欢的话可以跟着他去,但是他从来不会主动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