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追求意志的韧性,想象的质量,以勇敢的姿态克服胆怯。(第3/6页)

会议一开始,布斯就宣布说:“我想要说明一点的是,今天这次会议不是给韦伯先生申辩的。我们还有很重要的校内事务要处理。”(科恩宁老师后来评价说:“他觉得那么多家长是来干什么的?难道是来跟他讨论学校的暖气费问题吗?”)

那天晚上会议结束时,家长和学生们给予我的长时间的掌声和大力的支持让我非常感动。但是,我还是因为自己冲动的处事方式而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挫败感。

当然,勇敢地抵抗布斯是一种高尚的行为。可他后来也没有惩罚那两个男生。如果这真的是在职场上的话,我肯定会因为这高尚的行为而失业。在这件事情上我的处理方式有很多值得骄傲的地方,但是也有很多本可以平衡得更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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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面对上司时要有坚韧的意志和果敢的气质,在备受尊敬的同辈及下属面前也同样需要这些品质。

1996年6月,位于沙特阿拉伯的霍巴塔驻地遭到了轰炸。19名美军飞行员遇害,370多名人员受伤。该驻地有十几栋满是住户的8层公寓,住着大约4000名驻扎在这里的美国陆军战士和空军战士。

遭到轰炸之后,美国国防部决定将沙特境内所有的美籍家庭接回美国,并将当地所有的美军服役人员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该项任务将由50名宪兵及一位宪兵军官来执行。

当命令下达至李堡之后,三重镍的官兵们都兴奋不已。在90年代,这种实战任务很少见,而且本次任务的规模和影响力是任何一位排长之前所执行任务的两倍大。这项人人梦寐以求的任务就落在了我的肩上。

我们的期望很高——可等我们到了沙特阿拉伯,这些期望瞬间就瓦解了。我们一到那里就被划归给了“任务管理办公室-沙特阿拉伯国民警卫队(OPM-SANG)”。这是一个有三十多年历史的美国军队部门,负责培训并指导拥有10万名士兵左右且独立于沙特武装部队的国内安全部队——沙特阿拉伯国民警卫队。OPM-SANG这个高级别的指挥部门将在这次任务中成为我们的监管部门。

我们50人的团队被分成了四拨儿,然后被分散派往这个面积有整个美国西部那么大的国家的各个地方。战士们执行的任务也不过是商场安保这一类的,与保护美籍家庭安全根本就毫无关系。就算是50只德国牧羊犬也能完成那样的任务。

OPM-SANG中90%的人员都是陆军少将或陆军中将,这就在年龄、经验以及期望上面与我的战士们形成强烈的对比。这就意味着我们双方之间必然会有冲突,而这场冲突是自上而下被点燃的。

我们一些年轻的战士们因为穿着短裤和拖鞋去社区泳池而遭到高级将领们的训斥。上级政策要求所有的战士都要尊重当地的文化习俗,在去泳池来回的路上都要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的,因为驻地周围有沙特阿拉伯当地人在工作。这项政策和战士们受到的训斥都是合理的,但是有一点却不合理,那就是这些高级将领们自己却经常违反这项政策。

要不要当面向一个资历比我老25年,级别也远在我之上的将官提出这个问题?更何况当年在尼科莱特公立学校与布斯对峙的场面至今还历历在目。然而,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我还是决定挺身而出,做这件正确的事情。

“只要别再当面叫人家懦夫,就没事。”我心想。

为了给自己增加点儿底气,我找来一位资历比我老16年的陆军中将从旁支持我,然后就去见将军了。

一开始见到陆军准将拉里·史密斯的时候,我们先是愉快地闲聊了一会儿。然后他就问我的来意。

“将军,我需要您的帮助,”我说道,“我的战士们违反了军队规定,我得处理这个问题——这个我可以处理。我想请您帮忙,让军队高级将领们能给我们树立一个很好的榜样。”

史密斯向后倚靠在椅子上,用几乎是从鼻子中发出的声音来跟我说话,那种屈尊俯就的口气甚至比当年布斯的还要严重。

“仔细听好了,韦伯中校,”他小声地说道,“我们不要在这里对两边的战士进行比较,这个问题不归我这个级别的人管。”(事实上,应该由他管,因为问题已经摆在他面前了。)“你就只管管好你那个排的战士。他们干得不错,你就让他们继续保持下去就可以了。”然后他根本就没有停顿,就改用一种高兴的语气,转入了更轻松的话题,“这边的设施是不是很不错啊?对了,你家人都还好吧?”

多聪明,多有手段,多么狡猾啊。

我看了看我拉来的帮手,可是那位中将就像只温驯的羊,默默地站在那里,根本没打算插话。

(四年之后,我看见史密斯将军因为被指控性骚扰而登上了《美国陆军时代》的封面。史密斯否认了该项指控,但是随后陆军调查人员认为这项指控属实,并撤回了之前对他的升职任命。于是,史密斯提前退休,就此结束了他的事业。让我感到欣慰的是自己当年就认清了他的本质。)

被史密斯这种级别的将领所打击的确是一件糟糕的事情,但是更让人无法忍受的是,接下来,我竟然被一个有身份的下属打击。

尽管到了沙特阿拉伯之后,我们之前对此次任务的所有期望都被击得粉碎,我还是决定努力做好任何情况下都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保护战士及其家人的福祉。

我就工作环境与歇班之后的时间安排与战士和低级将领们一一谈话。我还给国内的军人家属们写了一封新闻邮件,描述我们这边的生活情况,告诉他们我们每月能多拿好几百美元的生活津贴。

大家都很欢迎我的这种做法,除了陆军上士艾弗里·詹姆斯。他是我新任的副排长,也正是大约三年以前我梦寐以求的那种军士下属。但是对于我写新闻邮件这件事情,他认为我干预过多,透露太多信息了。

“这是私人的事情。”他坚称,意指关于生活津贴的事情,“一些战士不想在节日快要到来的时候让他们的妻子知道额外津贴的事情。”而且他还认为,士兵福利的问题应该完全由军士来处理。

但是,他对我意见最大的事情竟然是我根本就掌控不了的事情。我们没有汽车或其他设备需要保养,也几乎没有时间进行个人训练或枪法训练。我们不需要协调后勤物资,而且战士们都被分散派遣到沙特全国各地去了。

这就意味着,詹姆斯作为军士,他90%的工作都不用干了,更加让他郁闷的是,这里军官和军士的人数比例是50∶1。我知道他心里不高兴,但是对此我无能为力,而且他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