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班里警官的追踪

“找到三四位没问题,其余的都上街去了。不过,港口的哨所备有炊具,可能有人在那儿吃饭。”

“我们过去看看。”警官说。

工头领着他们沿码头走了几百英尺,在一间仓库旁加盖的砖砌小屋前停了下来。工人散落在屋里屋外,有的正捧着热气腾腾的碗在津津有味地吃着,有的则在抽烟斗。

“请问谁在普鲁芬姬号上卸过货?有的话请过来一下,老板有事要询问!”

有三名工人向前走了过来。

“请问,”董事说,“你们是否知道霍克和一只受损的桶子的事情?按照吩咐,在我们抵达之前,霍克应该留守在桶子旁边的。”

“他和桶子一起走了!”有人回答说,“大约三十分钟以前吧!”

“和桶子一起走了?”

“是的!一位身穿蓝上衣、留着胡子,看起来像大老板的男人过来交了张条子给他。他看了一眼就大声唤道:‘这桶子现在要吊走了!来帮忙啊!’我们便过去将它吊到一辆马车上。接着,我们就走了。霍克和那位老板也跟在马车后头离开了。”

“那辆马车有没有牌号?”

“有是有,”一位工人说道,“但我没看清楚。比尔,你好像提起过马车的牌号嘛!上面写的是什么?”

有工人回答说:“上头写着托特那·科特路。至于后面的街道就很奇怪了。我没听说过,可我是那附近长大的啊!”

“是东约翰街吗?”班里问道。

“对,对!好像是那样!不过,不知道是东还是西?不,我想应该是西才对,是叫什么约翰街的。又好像不是约翰,是与约翰近似的什么名称。”

“马车是什么颜色?”

“蓝色!新上的漆!”

“有人记得马的颜色吗?”

这个问题可把他们难住了。他们的工作与马无关,自是不会去注意马的颜色了。

“哦。”班里警官会意地说。他打出手势表示问话完毕。

艾华利先生说:“各位辛苦了!一点小意思!虽然不多,还是请收下吧!”

班里警官朝布洛顿招手:“请你将霍克的身高及相貌告诉我,好吗?”

“霍克身材魁梧,留有浅褐色的胡子,脸部颧骨凸出,下巴宽阔。他身穿褐色工作服,头戴布帽。”

“你们听清楚了吗?”班里回头对便衣警察说,“他们半小时之前出的发。先往东边和北边查查看。为了避免撞上我们,他们有可能故意不向西行,有了情况就跟总部联系。”

便衣警察依计而行。

“还有,电话!”班里说,“我能借用一下办事处的电话吗?”

大家来到办事处。办事员领着班里去了处长室,那里有专用电话。两三分钟以后,班里回来了。

“到目前为止,”他说,“该做的我们都做了。马车和那两个人的特征都通知各警察分局了。全伦敦的警察都会对此事密切关注。”

“太好了!”艾华利先生说。

班里对董事的反应颇感惊讶。

“不,不!”他说,“这不过是刑事案件的基本处理程序。不过,既然来了,我想多做一些调查。劳驾你通知公司的员工,就说我是在你的许可下做的调查,好吗?这样,我想他们或许会跟我主动提供信息了。”

艾华利召来休斯顿处长:“休斯顿先生,这位是伦敦警察厅的班里警官。他是前来侦办桶子案件的,你知道的。请你尽力配合。”说罢,他回头看着警官,“除此之外,我想,我是一点忙也帮不上了。可以的话,我先回市里去了。”

“谢谢你,艾华利先生。现在已经没事了。我在这里再稍做巡查。再有什么情况,我会通知你的。”

开始自由侦查的班里警官召来了布洛顿,然后,他们一道去往普鲁芬姬号的案件现场,并重新询问了详细情况。接着,他在甲板四周巡视,试着查找线索,但一无所获。

警官走到码头那儿,选好可以直接看见桶子的位置,站在那里观察。此时,前舱卸货的工人回来了。他对每个人都做了询问,但没得到任何线索。

班里回到码头办事处:“有件事想麻烦你!”他对休斯顿先生说,“我想查阅一下那只桶子的资料,包括交货单、发货单等全部资料,好吗?”

休斯顿先生很快带着几份资料回来了,将它们递给了警察。

班里看过后说:“由这些资料看来,桶子是由靠近巴黎的圣拉萨尔火车站的一家货运行委托法国国立铁路运送的,发货人是德皮耶鲁公司,运费已经支付过了。可见,货物是由该处经铁路运到奴昂,才装到你们船上的。”

“没错!”

“你或许不知道巴黎的货物是不是在火车上装载的。”

“不知道。不过,没有马车的运费清单,我想不会是在火车上装载的。”

“这些文件很完整,没有什么缺失的吧?

“是的。非常完整!”

“这个桶子在海关未经检验即获通过,你怎么看?”

“这再正常不过了!桶子上面贴有公司标签,交货单与货物上都注有‘内装雕刻品’的字样。重量与体积都符合运送规定。除非发生了特殊情况,否则,类似货物都不开箱验货的。”

“谢谢你,休斯顿先生!目前,我想知道的就是这些。不过,我能否与普鲁芬姬号的船长见面。”

“没问题。请跟我来!”

马克船长是个褐发、鹰钩鼻、高而瘦的爱尔兰人。此刻,他正在船长室埋头誊写什么。

“请进!”休斯顿将警官介绍过后,船长说,“有事吗?”

班里说出自己的来意,然后,提了两个问题:“在奴昂港,货物由铁路转船运时,装载工作是怎样进行的。”

“货车和轮船并肩作业。由奴昂港的码头工人用起重机或是用的船上的起重机把货装上船去的。”

“货物上船之后,能在桶子上做下手脚吗?”

“做手脚?这是什么意思?偶尔打开桶盖喝几口葡萄酒,是可能的。别的什么我就想像不出来了。”

“譬如调包之类的?”

“不可能!这种事绝对办不到!”

“谢谢你,船长!再见!”

班里警官是一位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人。他在继续走访起重机作业部的负责人,以及轮机员、厨师。六点以前,他已经会晤了由奴昂搭乘普鲁芬姬号来到此地的所有人。然而,他仍是无功而返。他几乎探不到与桶子有关的任何消息,也找不出一位值得怀疑的对象。或许一切做得太过自然,不足以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无论如何,这是一桩非同寻常的事件!

班里警官一时间苦无对策,他却并未因此失望。他搭车返回警察厅,脑海中萦绕不去的是这桩不可思议的案件。在微型手册里,他逐一记下了有关普鲁芬姬号的货物、船员以及他所听到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