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第2/3页)

“好极了,”我说,“那就给我说说她的事,你是在哪儿初次碰到她的,她跟魏南特关系密切之前是干什么的,他是在哪儿找到她的。”

“我得先来杯酒喝喝。”他在椅子上转身唤道,“喂,伙计——我是说你背后那个伙计。”

那个背有点驼的侍者,斯特希管他叫派特,从人群中挤过来,对莫瑞里亲切地咧嘴笑笑。“喝点什么?”他咂着嘴问道。我们点了酒,他就走开了。

莫瑞里说:“我和南希当年住在一条街上。她和凯恩那老头儿在拐角那儿开了一爿糖果店。她常给我偷出些烟卷儿抽,”他笑道,“她父亲有一次把我踢出门外,因为我教她怎样用一根铁丝拨出公用电话机里的硬币。您知道就是那种老式电话。老天,我们那时刚上小学三年级。”他又在嗓子眼里低声笑一阵。“当时我们的路口在盖一排新房子,我想进去偷点零件放在她父亲的地下室里,然后向值班巡警苏尔兹告发,借此报复一下,可她不让我干。”

诺拉说:“你那会儿想必是个可爱的小淘气。”

“没错,”他天真地说,“不瞒您说,在我顶多不过五岁的时候,有一次——”

这当儿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我琢磨准是你。”

我抬头发现红发米丽亚姆在冲我说话,就跟她说声“哈啰”。

她双手叉着腰,阴沉地瞪视着我。“在你们看来,原来他知道得太多了。”

“也许吧。可他什么也没告诉我们就拎着鞋从太平梯逃跑了。”

“瞎说!”

“那你认为在我们看来他知道什么太多了?”

“知道魏南特在哪儿,”她答道。

“真的吗?他在哪儿?”

“我不知道,阿特知道。”

“我真希望他当时告诉我们。我们就——”

“瞎说!”她又说一遍。“你知道,警方也知道。你想骗谁?”

“我没骗谁。我真不知道魏南特眼下在哪儿。”

“你在给他干活,警方又跟你一块儿干活。别骗我。阿特认为他能靠他自己知道的事挣到一大笔钱,可怜的笨蛋。他根本不知道那会惹祸上身。”

“他跟你说他知道吗?”我问道。

“我可不像你想象得那么蠢。他告诉过我他知道一些事可以让他挣到大钱,而我也看到了结果是什么。我猜想我可以顺此推理,就跟2和2合在一起是什么一样。”

“那有时答案是4,”我说,“有时又可能是22。我没在给魏南特干活。别再说‘瞎说’啦。难道你不想帮助——”

“不想。他是个告密的家伙,却又坚决不跟他为之卖力的上司合作。他这是活该,可是别指望我忘了当时我把他交给你和吉尔德了,可等再有人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我没想让你忘记什么,只希望你记得是否——”

“我得去洗手间啦,”她说完就走开了,仪态倒蛮优雅。

“我不知道要不要跟那个女人搅在一起,”斯特希若有所思地说,“她可是剂毒药。”莫瑞里冲我眨下眼。

多萝西摸一下我的胳臂。“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尼克。”

我告诉她甭打听,又对莫瑞里说:“你正告诉我们朱丽娅·沃尔夫过去的事。”

“是啊,凯恩那老头儿因为她十五六岁时就跟一位高中老师惹出了点麻烦便把她轰出家门。她又跟一个叫费斯·派普勒的家伙亲密交往,那小子是个机灵鬼,只是爱夸夸其谈。我记得有一次我跟费斯——”他顿住,嗽嗽喉咙,“反正费斯和她搞到一块儿——足有五六年之久,后来他入伍当兵那几年里,她又跟一个我记不起名字的家伙同居,那人是迪克·奥布兰的表弟,一个爱喝酒、深色头发的瘦鬼。可是费斯一从部队回来,她又回到他的身边;他俩后来企图敲诈一个从多伦多来的人,让警方逮住了。费斯承担罪行服了重刑,她只给轻判了六个月监禁就放出来了。最近我听说费斯还在监牢里。她出狱时我见到她了——她向我借了几百块钱去闯天下。后来我收到过她的一封信,那是她寄钱还给我的时候,她告诉我她现在改名叫朱丽娅·沃尔夫了,她很喜欢大城市,可我知道费斯跟她一直还有联系。所以我一九二八年迁到这里来之后就去看望她。她——”

这时米丽亚姆又回来了,跟刚才一样,两手叉着腰站在那儿。“我一直在琢磨你刚才说的话。你一定认为我很蠢吧。”

“没有,”我说,说的并不是实话。

“没问题,我还没蠢到会听信你刚才跟我说的那些废话。摆在我面前的事我全都看得清。”

“那好啊。”

“好什么?是你杀死了阿特,而且——”

“别嚷嚷,姑娘!”斯特希站起来拉住她的胳臂,声调倒还柔和。“跟我来,我要跟你谈谈。”他领她到酒吧那边去。

莫瑞里又眨眨眼。“他喜欢那样。好,我正说到我迁到这里来之后,就去看望她,她告诉我她在魏南特那儿工作,魏南特挺迷恋她,她过着蛮舒服的日子。看来是在俄亥俄州服刑那六个月期间,他们教会了她速写,她揣摩那倒也许会是块敲门砖——要知道,她也许能靠这点本事在哪儿找到个工作,而那儿的人又外出不锁保险柜。一家职业介绍所让她到魏南特那里去干几天活儿,她揣测也许值得在他那里干下去而不是干几天就走人,所以她就规规矩矩地给他干活,结果工作就固定下来了。她很聪明,事先把自己有过不良记录而如今想改邪归正什么的都告诉了他;不管怎么说,他万一发现什么,也就不会辞掉她了,因为她说她觉得魏南特的律师对她有点不放心,可能会调查她的底细。我只是闹不清她到底要干什么,您明白,因为那是她的花招,不需要我帮忙,即使我们俩算得上是好伙伴,她也没必要什么都告诉我啊,免得我也许会告到她老板那儿去。明白吗,她并非是我的女朋友什么的——我们俩只是老伙伴,小时候一起玩过。我总是过一阵子就去看看她——我们经常到这儿来——后来魏南特为这事大吵大闹,于是她对我说我们俩别再来往了,她不打算为了跟我喝几杯酒而丢掉一份报酬丰厚的工作。事情就是这样,那大概是在十月里,她一直这样坚持下来。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跟她见过面。”

“她还跟什么别的人有来往?”我问道。

莫瑞里摇摇头。“我不知道。她不大谈起别人。”

“她手上戴着一枚钻石订婚戒指,你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吗?”

“不知道,反正不是我给她的。我跟她来往时没见她戴过。”

“你认为派普勒从狱中出来后,她还会跟他结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