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2/5页)

然后,就在她愤怒惊讶得说不出话,只是呆在那里时,他又快活地补上一句:“我倒是乐意强奸你一下,然后看看事后你是不是会有一点点不同。”

接着他就踏步走到大路上,不再唱歌,改为轻松愉快地吹起口哨来。

当然,从此以后她再也没跟他说过话,而他也在几天后离开了克雷敏斯特。

这是件奇怪、令人费解又困扰的事,不是琼愿意去回想的。她觉得奇怪,自己为什么现在会想起来……

可怕,整件事情都是,相当可怕。

她宁愿马上把这件事丢开。毕竟当人在阳光和沙地中休憩时,不会想要去回想不愉快事情的。多得是愉快又刺激的事情可以想。

午饭说不定准备好了,她看看表,却发现还差一刻才一点。

回招待所后,她进房间翻行李箱,看还有没有信纸。没了,没有信纸了。唉,好吧,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她已经写累了,也没什么好写的,总不能老是重复同样的内容吧。她有些什么书?对了,《凯瑟琳·戴萨特夫人回忆录》,还有临行前威廉拿给她的一本侦探小说。他很好心,不过她其实不怎么喜欢看侦探故事。另外还有约翰·巴肯写的《权力之家》,这一本应该出版很久了,她很多年前就看过了。

好吧,到阿勅颇车站时,她可以再买些书。

午饭有煎蛋卷(煎得太老,所以挺硬的)、咖喱蛋,还有一盘鲑鱼(罐头的)以及烘豆子和罐头桃子。

这顿饭蛮难消化的。饭后琼回房去躺在床上,睡了三刻钟,醒来后阅读《凯瑟琳·戴萨特夫人回忆录》,一直看到喝下午茶时。

她喝了奶茶(罐装牛奶),吃了些饼干,然后出去走走,回来后把书看完了。接着是晚饭时间,有煎蛋卷、咖喱鲑鱼饭,一盘蛋和烘豆子以及罐头杏子。饭后她开始阅读那本侦探小说,到了要上床时,已经看完了。

印度人轻松愉快地说:“晚安,夫人。明天早上七点半火车会到,但晚上八点半才会发车。”

琼点点头。

还要再多待一天。她还有一本《权力之家》,可惜它篇幅很短。然后她灵机一动。

“明天会有旅客搭火车来吧?喔,但我料想他们会马上就换车前往摩苏尔吧?”

那人摇摇头。

“明天不会去摩苏尔,我想是不行。今天没有车队到,我想通往摩苏尔的路况可能很糟糕,样样事都得拖延很多天。”

琼心中一喜。明天应该会有旅客下火车到招待所来,这挺不错的,肯定会有可以交谈一下的人。

上床睡觉时,她的心情比十分钟前开朗多了。她认为这地方的气氛有点……大概是那股难闻的油味造成的吧!一种挺让人情绪低落的气味。

第二天早上八点她醒了,起床换好衣服,出了房间走进饭厅,桌上只摆了一份餐具。她唤人,那个印度人就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蛮激动的。

“夫人,火车没来。”

“没来?你是说火车误点?”

“是根本没来。沿线雨势很大,尼希宾的另一边。铁轨被冲跑了,火车会有几天不能通过,说不定三四天,五六天。”

琼沮丧地看着他。

“那么……我该怎么办?”

“您留在这里,夫人。吃的东西很多,也有很多啤酒、很多茶。很好的。您就在这里等到火车来为止。”

噢!老天,琼心想,这些东方人,时间对他们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

她说:“能不能帮我弄一辆车来?”

他像是觉得很好笑似的。

“汽车?您去哪里弄辆汽车?通往摩苏尔的路况很糟糕,样样都卡在河床的另一边。”

“你能不能打电话到铁路局去问问?”

“打到哪里?土耳其?土耳其人很难搞的,什么都不做,他们只负责开火车。”

琼心想,这下要按照她所希望的衔接旅程走看来很可笑,这里根本就与文明世界隔绝,既没有电话,也没有电报、汽车。

印度人安慰她说:“天气很好,有很多吃的,通通都很舒适。”

嗯,琼心想,天气的确很好,这点倒是很幸运。要是得整天坐在这屋里的话,那才真糟糕呢!

这人仿佛看出她的想法似的说:“这里的天气很好,很少下雨,雨都下在摩苏尔一带,铁路沿线。”

琼在摆好餐具的位子上坐下,等早餐送来。刚才的沮丧感已经过去了。瞎忙一通没什么好处,她太晓得这点了。这是没办法的,但这样浪费时间却颇恼人。

她苦笑想着:看来真应验了那时跟布兰奇说的。那时说如果有个空当能休养一下精神,我会很高兴。嗯,这下真的有了!这里什么事都没得做,甚至连阅读的东西也没有。说真的,在沙漠中好好休养一番,应该会对我大有助益。

想到布兰奇,就带出了有点不太愉快的联想,某样她肯定不愿去回想的事。说真的,干嘛要去想布兰奇呢?

吃完早饭后,她走出去,就像之前一样,走到离招待所适度远的地方,然后坐在地上。有好一会儿,她坐着、半合着眼,一动也不动。

感受这种安详平静逐渐渗到心里的感觉真好,她心想,要来好好感受一下这样的好处:具有疗效的空气、可爱的温暖阳光,还有这一切所带来的安详感。

她持续保持这姿势。过了一会儿,看看表,十点十分。

她心想:今天早上时间过得挺快的……

写几句话给芭芭拉怎么样?真是的,昨天怎么没想到要写信给芭芭拉,反而给在英国的朋友写了那些无聊信,这可真怪。

她拿出信纸和笔。

亲爱的芭芭拉(她写道):

我旅途并不顺利,错过了星期一的火车,显然要在这里困上好几天了。这里非常宁静,阳光很好,所以我挺开心的。

她停下笔来。接下来要说些什么?讲讲宝宝还是威廉?布兰奇究竟是什么意思?“不用担心芭芭拉”?难怪!这就是为什么琼不愿意想起布兰奇的原因。布兰奇讲起芭芭拉的事时,是那么怪异。

讲得好像她这个身为芭芭拉母亲的人,连自己孩子的事都不知道似的。

“我肯定她现在没事了。”这是说曾有什么事不对劲吗?

是哪方面的事呢?布兰奇曾经暗示说芭芭拉太早婚了。

琼忐忑不安起来,她记得罗德尼也说过类似的话。他曾经很突然又罕见地断然说过:“琼,我很不乐见这桩婚事。”

“噢,罗德尼,为什么?他人这么好,而且他们两个看来又登对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