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堡垒农舍问题(第4/6页)

“目前看来是。我还没来得及查看验尸报告呢。”

“那地方简直是个堡垒。凶手是怎么进去的?”

我抓过黄色便笺本,开始做笔记,只有理清思路才能回答她的问题。

“除凶手外,最后一个见到鲁迪活着的人是修车厂工人——那个叫泰勒的家伙。据他说法兰克福是下午四点钟左右把车送来修理的,然后就一个人走回农场了。那段路大约要走三十分钟。他得买些杂货,狗粮什么的,不过他显然不愿意拿着一大堆东西回家。他到家后,写了一张清单,把大门钥匙放在信封里扔进了门口的信箱。从那天下午五点开始,两名联邦调查局探员开始监视那扇门,其间没有人进出。”

“那他就是五点钟以后遇害的?”

“不知道。有一到两种可能。他回家后正赶上凶手在家里打算偷东西。但这说不通,他要怎样越过篱笆和狗的防御进入房间呢?”

“是哪种狗?”

“训练有素的德国牧羊犬,两个月前从卡斯帕养狗厂买的。蓝思警长找到了买狗的发票。更何况若他刚一回家就遭杀害,哪来的时间写采购清单?他出门之前肯定还没写,不然回家路上就交给杂货店了。”

“还有一种可能呢?”

“凶手在房子外面等他,法兰克福回家后请他进屋。看门狗没有袭击凶手,因为法兰克福和他在一起。但我们面临着相同的问题。他是什么时候写下那张采购清单的?”

“你确定那是他的笔迹吗?”

“是的。蓝思警长认得出来,送货员保罗也是。如果考虑到写清单、走到门口以及返回屋里被害的时间,凶手几乎不可能赶在五点钟联邦探员开始实施监视之前逃离。”

“但凶手办到了。”

“除非验尸报告显示他确实是星期三下午遇害的。”

我舒展了一下筋骨:“沃尔夫医生应该已经有验尸结果了。我去找他。”

沃尔夫医生留着白色长发,看谁都不顺眼,尤其是我。我们那年夏天有点过节,当时医学会威胁吊销我的行医执照,所以我俩现在的关系还是有点冷。他也是圣徒纪念医院的职员,我的诊所办公地就在医院翼楼,因此我们经常打照面。

“嘿,霍桑医生——什么风把您吹来了?”他从书桌上抬起头。

“不知您是否已经完成了法兰克福的验尸报告?”我问他。

“又要当侦探啦?”

“死者是我的一名病人,所以我对他的死感兴趣。”我硬邦邦地回答。

他叹着气,拿起面前的一份文件,“你想知道什么?”

“死亡时间,死亡原因。”

“死因是头部连续受到重击导致大量脑出血。他有可能是当即失去意识,稍后才被宣告死亡的。死亡时间我认为是星期三半夜,正负四小时。”

“那么晚?他有没有可能是星期三下午五点以前死亡的?”

“不可能,老兄。你也知道判断死亡时间的标准吧。胃里的食物,尸体僵直的程度。我想这些东西你在医学院肯定学过,影响尸体僵直有很多因素,包括周围环境的温度。僵直出现后不久会自行消失。法兰克福就是周三半夜时分遇害的。”

“好吧。”我只能接受他的结论。

“顺带一提,你和蓝思警长到达现场后有没有翻动过尸体?”

“当然没有。警长有可能轻轻地抬起尸体查看下面有没有东西,然后就回复原位了。为什么问这个?”

“可能是我多虑了,”他不以为然地说,“你们发现尸体的时候,死者仰面朝天,但是尸体正面有些挫伤,好像是死后才出现的淤血。我认为他有可能被翻动过。”

“这我就不知道了。”

“说不定是凶手去而复返。”

没错,我心想,那人两次闯入了那个堡垒。

我回到办公室打电话给蓝思警长。我已经从修车厂的机械师和沃尔夫医生那里拿到了情报,接下来就是邮递员了。“他还记得从法兰克福的信箱取信的情况吗?”

“他百分之百确定星期四有一封信。他记得信箱里有重物,但不知道是什么,于是打开了信箱。”

“会不会是他自己拿着那把钥匙闯进去杀了法兰克福?”

警长嗤之以鼻:“你说普尔蒂?那家伙怕狗,医生。他以前被咬过,可以理解。他送信的时候并不下车,只要把手伸出车窗就可以够得着沿路的信箱了。只要有那只德国牧羊犬,他就别想进门!而且他从来不在半夜送信。”

“嗯,我想也是。谢谢,警长。”

到了下午,我又有新的课题了。比尔·克洛雷和葛瑞钦两点钟左右结伴而来,他们沉着脸,而且局促不安的样子。

“你们打算怎么办,你们俩?”我问他们。

“我们打算结婚。”比尔立即说。

“那就结吧。”

“我们的父母——”葛瑞钦开口了。

“你们没多少时间酝酿合适的开口机会了。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去和他们谈谈。还是你们想拜托牧师?”我们讨论了几套方案,花了半小时,但在那个年代,在北山镇这样的小镇,你没有太多选择。要么结婚,要么葛瑞钦去别的地方,把孩子生下来,然后送给别人领养。

他俩都不同意后者。“要生孩子,就得对他负责,”葛瑞钦坚定地说,“比尔是唯一的问题。他下周就要开学了。”

“波士顿并不远。我每周末都可以回来的,而且我还可以打工——”

“在大萧条时期?”她问道,“你的奥运会怎么办?”

“柏林奥运会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说真的,要是那些德国佬都像鲁迪·法兰克福那样,我想我还是别去了。”

“他被杀了,你知道的吧。”我告诉他。

“我听说了。有一天他在杂货店遇到我,跟我大谈特谈德国人的种族优越性。我差点没赏他几记老拳。他要是再年轻十岁,看我怎么收拾他。”

我用手按摩了一下疲劳的眼睛,“星期三半夜你在哪里,比尔?”

“半夜的话,我肯定在家里睡觉。”

“你还在卡斯帕养狗厂工作吗?”

“昨天结束了。周一就得开学了嘛。”

我起身在办公室走了一圈,然后望着天空。有些时候,我希望自己身在这个国家的任何地方,而不是北山镇,比如现在。“你现在可以跳多高了,比尔?我猜七英尺肯定没问题。”

“嗯,那是——”

“你瞧,我敢打赌你是这个镇上唯一可能杀害鲁迪·法兰克福的人。”

葛瑞钦倒吸一口冷气,比尔立马站了起来。

“您说什么呢?我从没杀过人!”

我强迫自己再次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