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闹鬼帐篷问题(第3/5页)

“跟我说说这个锥形帐篷里的鬼魂吧。”桌上的最后一块肉被消灭后,本开口了。

年老的朗宁·欧克叹气道:“这就是我一个人孤零零住在这里的原因,大家都躲在山背后,离我远远的。他们害怕我这顶帐篷。”

“我能看看吗?”本问道。他们是在帐篷外围着篝火用餐的,尽管天色已暗,但周围依然暖暖的。夏虫都不敢靠近熊熊的烈火,本感到这是北上途中一次愉快的停留。眼下,印第安老人挥手示意他可以进入帐篷了。他明白自己有点节外生枝,但闹鬼帐篷的传说却让他好奇不已。

帐篷内部比他想象的宽敞。在中央部分,他可以站直身体。床铺都沿着帐篷边缘排列,和食物、日常用品放在一起。拉克韦拉和他一起走进来,她指着帐篷顶上敞开着的帘子说:“我们生火的时候,这儿可以用来透气。烟尘都从;勇IUL跑出去了。”

“你经常在这里过夜吗?”

“大部分晚上,”她摸着自己的脸,“六个月了。”

“你是朗宁·克劳德的妻子?”

“是的。”

“他也睡这儿吗?”

“不。除非我叫他来,但我还没那么干过。”

“你的脸让我很难过,”本说,“小贩告诉我了。”

“他不该到处乱说的,”她透过敞开的布帘仰望一小方天空,“只有起风的时候才有这些声音。我知道是这些帐杆的原因,也许是有虫洞了。”

“没准儿是蛀虫受到月光的感召,出来杀死在这里过夜的旅人。”

她皱起眉头,“你在说傻话。死亡是严肃的事情。”

“几条人命了?”

拉克韦拉竖起三根手指。“首先是朗宁·欧克的妻子,大概一年前他刚开始用这顶新帐篷,没多久就出事了。然后是他的儿子,布莱克·欧克。最后轮到我的孩子。”

“抱歉。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问了。”

“巫医布鲁·福克斯说这地方被鬼缠上了,他也无能为力。他说这顶帐篷第一次被架起过夜的那地方埋着一名酋长,他的灵魂便从此附在帐篷上了。其他人信以为真,纷纷避开。他们把我们的帐篷孤立起来,这样孩子们就不会误闯进来。”

“你相信这种说法吗?”

“我要相信的话还能住在这JL?”

本回答的时候,总是禁不住看她脸上的伤疤:“说不定你已经不在乎生死了。”

拉克韦拉突然盯着外面的篝火,某种异变让她警觉。她从公公身边站起身来,本跟在她后面。六名印第安战士出现在山巅,朝他们的营地飞奔回去。一名骑士身后拖着一个用棍子绑起来的托盘,上面放着一头水牛的尸体。他们从眼前经过时,朗宁·欧克起立致敬,并用达科塔语喊出一声问候。一名骑士脱离大部队,朝我们的方向奔来。他是个英俊的战士,比其他人年长。他和大家打招呼。“这就是布鲁·福克斯,”拉克韦拉介绍,“他是我们的医师。”

“本·斯诺,”本礼貌地回应,“我是个旅行者,打算朝北走。”

布鲁·福克斯点点头,转而问朗宁·欧克:“老伙计,今天过得好吗?”

“还是风湿——就算天暖了也没用。不过我撑到今年冬天没问题。”

“你们整个夏天都在这一带打猎吗?”本问布鲁·福克斯。

“只要水牛们还活蹦乱跳的,我们就在这儿。冬天我们搬家去伤膝①,到时候还会有其他部落的人加入我们。”

① WoundedKnee,位于拉什莫尔山东南约120公里处的山农(Shannon>娶,因附近的伤膝河而得名。1890年12月29日。这里发生了一场针对印第安人的大屠杀,就是有名的“伤膝河惨案”(Wounded Knee Massacre)。

他正准备骑马离开,拉克韦拉叫住了他,“告诉朗宁·克劳德,我有话要和他讲。”

“知道了。”

老人一语不发地看着他,连小贩都露出惊讶之情。大家都没有说话,直到几分钟后,被传话的战士出现在山顶,他的妻子则前往和他会合。

“她已经半年没和他说过话了,自从他划伤她的脸之后,”本小声告诉蓝得曼,同时他偷偷地留神不远处的老人,“那个孩子是她和情人生的吗?”

蓝得曼摇摇头说:“我看到过那个孩子,是朗宁·克劳德的儿子。”

拉克韦拉从山上往回走,朗宁·克劳德跟在后头。“他今晚在这里过夜,”她告诉朗宁·欧克,“您的儿子回家了。我给他准备食物和水。”

老人点点头,蓝得曼十分意外。“看来要出事了。”他沉声告诉本。

“你说她怎么就突然改变心意了呢?”

“我哪知道,不过我决定今晚留下来,看看事态发展。”

本凝视着日薄西山的天空。他知道走不出多远,也得准备扎营过夜了。今晚不如就住在这里吧,而且蓝得曼慷慨地为他在货车里腾出一块空间。

“我已经习惯在星空下入睡了,”本告诉他,“不过我们可以共用一个篝火。”

朗宁·克劳德和拉克韦拉就睡在朗宁·欧克的帐篷里。病恹恹的老人看上去对儿子的归来感到欣慰,但是印第安人习惯将感情埋在心里。本和亚伦·蓝得曼坐在篝火边,其他人都已经睡了,一轮满月升起。后来小贩也回车上了,本摊开他的毯子。

他睡着了,偶然间又睁开眼睛。在明亮的月光下,他觉得自己看到一个印第安战士站在山冈上,不过那也许是在做梦。

天边露出第一缕曙光的时候,本被锥形帐篷方向传来的一声尖叫惊醒。“他死了!他死了!”

拉克韦拉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恐,本抓起手枪朝帐篷冲去。蓝得慢也醒了,他睡眼惺忪地朝货车外张望。

“发生什么事了?”本掀开帐篷的门帘大喊。

拉克韦拉抬起头看着他,她怀抱着朗宁·克劳德的脑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他死了,和其他人一样!鬼魂又来了!这个帐篷应该被烧掉,永远地毁了它!”

这时朗宁·欧克也醒了,当他意识到发生的悲剧后,开始悲恸地为死者吟唱挽歌。本弯腰检查尸体,蓝得曼也走进了帐篷,本建议两人把朗宁·克劳德搬到外头,放在清晨的冷空气里。

即便来到了外面,朗宁·克劳德的脸孔沐浴在朝阳下,也没有一点活气。本仔细地检查了尸体,还翻转过来检查尸体后背。他是裸睡的,大部分年轻的战士都这样,他身体上没有任何痕迹表明他死于异常状况。“晚上发生什么事了?”本问拉克韦拉。

“没事啊。我们在睡觉。我醒了一次,他翻来覆去的,不过我们很快又都睡了。早上我醒来后,没见他动弹,我摇晃他都没反应。他的兄弟,我的孩子,都是这样!”她绝望地望着死者的父亲,“我不该让他回来的!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