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第3/4页)

“不谈了,谈也谈不下去,我写。”“老虎”从本子上撕了几张草纸,拟了个草稿,“尔菲,你看看这样写行不行?”

“行!就这些东西。但是用这草稿纸写像什么东西?我去买纸去。”二土匪摔打着他那虾皮子腰晃荡着进了村,活像电影上那些地地道道的山土匪,就差一根“汉阳造”斜背肩上了。

“我抄一遍,你们两个签字。”二土匪买来纸笔说,“来,签字!”二土匪递给我。

经双方充分协商,李涵穹与刘亦菲同意离婚,达成基本协议:1.李涵穹所有家产归刘亦菲;

2.李涵穹赔偿刘亦菲青春损失费和精神损失费30万元,10天之内先付10万,余额在三个月之内付清;

3.孩子若李涵穹带,抚养费刘亦菲一分不拿;如果刘亦菲带,每月交抚养费500元,同时李涵穹把每月工资的一半付给刘亦菲。

2005年8月18日

“操恩娘!看什么看?快签!”二土匪在一边骂骂咧咧催促着。“你们这叫协议?这是强奸还是协议?”我质问。

“我操恩娘!你签不签?不签我找个麻袋把你扔到水里!”二土匪穷凶极恶,骂骂咧咧地低头在车里找麻袋。

“签就签!签了你们还能让我怎么着!”我拿起笔来用左手签完。我突然明白这协议签了也白搭,何必和他们一样。

就在他们逼我签字的时候,我弟弟心急火燎地也在想办法怎么解救。

安丘第二实验小学家属院,一个衣着得体的青年敲开了一户人家。

“你好!你是刘尔菲家属吗?我是安丘公安局。”那青年掏出一个文件夹。“是这样一回事,刚才我们接到报警,说今天早上七点多在潍城区梨园法庭门前发生了群体暴力事件,最后,一伙以刘达菲、刘尔菲、刘季菲、刘亦菲为首的人绑架了一个叫李涵穹的,时间已过10个小时,仍不知去向。根据报案人提供信息,我们拨打受害者电话关机,只能根据档案查到你家。现在请你给你丈夫打电话,请他们冷静处理,不要作出过火的行为。如有过火行为,所有法律责任由你们负责。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吗?再这样下去,超过24个小时,你们就是犯罪行为了,我们将依法介入。”

“啊!俺那娘哪!”门口女人浑身瘫软在地。

“你快打电话,不然你丈夫进了监狱就晚了。”说完年轻人就走了。

好一会儿,女人醒悟过来,拿起电话,“呜呜呜呜,大大啊,尔菲这个挨天杀的混蛋,和俺姐姐绑架了我姐夫,人家公安局找上门来了,你快给那个小死尸打电话,找他们快把人送回来啊!你说他要是进了监狱,我们娘俩怎么活啊?”女人给二土匪他爹打的电话。

“达菲,你弄着人家在干什么?别伤着人家。快回来!人家公安局刚才找到家门口来了。”老人给大儿子打电话。

“没事,大大。你放心!没事!我们在聊天。”大土匪示意二土匪赶紧签字。“喂!你是不是刘达菲?我是安丘公安局,你们现在哪里?你们要冷静,不要做违法的事情,否则后果自负!”大土匪又接了个电话。

“胡说!哪是公安局?别怕,肯定是骗人!”二土匪叫嚣着。

“不会,刚才我看了,号码是安丘公安局的,尾号是110。”大土匪说。

“喂!我是潍城区梨园派出所,有人报案说你们在梨园法庭门前发生群体暴力事件。你们赶紧把人送回来,到派出所来!”是潍城区梨园派出所的电话。

“尔菲啊,你个死尸!你在外边干些什么坏事?公安局都找上家门口来了,你快回去!我这会儿就去潍坊。”是二土匪老婆。

其实,到土匪家里是我弟弟几个朋友冒充公安的。安丘公安局的电话是真的,是我弟弟让安丘公安局朋友打的。

“把手机还给他,快走!公安局打电话了,快回!回去找公证处公证。”土匪们一路向潍坊急赶。

“你们在车上看着他,我和你姐姐去公证处。”大土匪说。到了潍坊公证处,几人迫不及待。

“公证需要回家拿房产证,先对家里房产进行评估,交上公证费再处理,你们双方再来我处办理。”公证处一位办事人员说。

“达菲,你先回家吧!先不公证了。先回家再去派出所。”“老虎”一看这样。“你先回家,然后一起去派出所。”车子到了人民医院东面,“老虎”提出说。一看这样,我二话不说,跳下车子,自己拦了辆出租车,独往派出所去。到了派出所,还没等我坐定,“老虎”领着孩子进来了。

“你们可得给我做主啊,他在外面有女人了要和我离婚……”“老虎”进派出所就号啕大哭。

“你这又来能耐了,怎么不开庭在法庭说?”我看她那样子实在恶心至极。“这事情我们不管,等我们通知你们来结案吧,有人报案是打架行凶。”派出所一位臂戴“执勤”红袖章的玩弄着手铐。

“修,你给你爸爸跪下!你给你爸爸跪下,你爸爸就不和我离婚了!”走到派出所的东墙下,“老虎”竟然恬不知耻神经病似的吩咐孩子。修顺手在树下扑了个大蚂蚱,又蹦跳着扑树上一个正在尖叫的“节柳”,也没理会。

太阳拖着暗红色的光晕无奈地倒映在宽宽的汶河,撒着郁郁的一抹晚霞。一个老人狠狠地甩出鱼竿,喜滋滋地收竿没想到钓上一只破鞋来,晦气地收拾着渔具。一个30多岁的中年人肩上背着一个黑色的双带包,包破破烂烂的撕了几道口子,咧着嘴巴不知是在苦笑还是嘲笑。他摘下自己眼镜,在河水里洗一洗,然后试图用自己撕裂的长长口子的T恤把它擦干净,可越擦越脏,无奈地又在水里洗了洗,带着水珠戴上眼镜。他脱下脏兮兮的袜子,把自己宽宽的脚丫在水里搓揉着,当洗干净再穿上袜子准备穿鞋时,发现脚上那双皮鞋已经实在没法穿了。鞋子也不知多长时间没有擦鞋油了,黑不溜秋的原色,鞋帮凹陷没一丝生气,鞋子的外两角被小拇指顶出了小洞。他拿起河边的一块破布,把鞋帮鞋跟的泥巴擦干净,发现两只鞋底都断裂了,用手轻轻一掰,露出里面黑灰色的垃圾塑料底质。

“唉!”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趿拉着鞋爬上河岸,沿着县城一马路慢腾腾地如夕阳憔悴倦客漫无目标地游荡着。一个小伙子带着个小姑娘,摩托车“呜”地从身边窜过,卷起姑娘长长的秀发,随着灰尘飘逸着;一个骑三轮车的老头撞了一个骑自行车的老太太,两人在大街上对吵起来,吸引了不少过客;一个小孩,全然不顾两人的吵架,贴着大腿一侧伸手从短裤下掏出一个东西来对着树上的蚂蚁撒尿。